初沅离开书房的时候,已是在谢言岐离开的一刻钟以后。
她扶着鹅颈栏杆走在廊道里,缓慢的步履显得有些艰难。晚风徐来,吹起她的裙摆,一截细瘦白皙的脚踝若隐若现,在浓稠的夜色中,白得有些刺眼。
到底要比来时少穿两件,初沅在迎面的冷风中,瑟缩着拢紧了大氅。
——本来在扯落她月要际的素绢袴时,他曾附耳哑声道:“等下,让人把更换的衣物送过来?”
但初沅实在羞于将此事宣扬,就摇着头没应:“你、你别扯坏了就成。”
大抵是她的话起了效用,起码他还守着礼尚往来的规矩,极为耐心地带着她的手,去解开了他的腰封。
……
不过,走在她后边掌灯的婢女,却还是注意到了她不知所踪的里袴。
回想起守在屋外的那一个时辰内,若有若无从书房传来的粗沉低喘和呜咽嘤咛,婢女不免就有些面红耳赤。
他们世子,未免,未免也太孟浪、太不知节制了些。
到现在,姑娘走路都还有些打颤呢。
好在书房离正堂不远,初沅两步一停地磨蹭了半盏茶功夫,终是能进到盥室沐浴。
她解开绸带迈进浴斛,细指抚摩过月要间的掐痕,最后,轻揉了几下小月复的位置,微蹙了秀眉。
她靠着浴斛边沿缓慢下沉,只将精致的眉眼露出水面。
隔着缭绕的水雾,万物皆是朦胧。
就好像,看不见的未来。
或者说,真的还能有未来吗?
初沅微阖双眸,疲惫过后,是铺天盖地袭来的迷茫。
他都要娶妻了呀……
微不足道的萤火虫,又怎能抵过常伴于侧的皎月呢?
这终究,是她最后的贪恋了。
窗外暮色浓郁,好似没有尽头。
漆黑的死寂中,酝酿着将至的风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