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从霜微微一顿,这分明是女子的香气。
她忍不住悄悄地一瞥,一抬眼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是那么冷冽威严,叫人不敢心生妄念。
一定是她想错了。
白从霜立马低下了头去,回答道:“最近六皇子得了天花,病情危重,五皇子还被拘在乾西三所里,太后娘娘担心那些宫婢照顾不好他,生怕他也染上了天花,所以叫从霜前来问问您能不能提早解了五皇子的禁闭?”
又是为了那个孩子。
母后到底还要为他造多少的孽?
皇帝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朕已经叫人去看了,六弟得的只是普通的痘疮,不是天花,不会波及到别人,你回去让母后不必过度担心。”
他什么时候派了人过去?白从霜有点懵。
“可是……”她有些着急地想开口。
皇帝却直接打断了她:“好了!朕有些累了,外面天黑,雪天路滑,张德胜你去送一送表妹,将人送到了再回来。”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白从霜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福了一福,转身随张德胜出去。
快拐出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却见皇帝回去的脚步有些匆匆,仿佛是急着回去见什么人似的。
难不成是收用了什么宫女吗?
白从霜抓紧了帕子,有些狐疑,但那是皇帝,便是真的有又如何?她不敢再多看,有些酸涩地转过了头。
*
内殿里,皇兄忽然翻身下去,压迫感瞬间消失,柔嘉才终于松了口气,静静地平复着慌乱的心情。
只是人一走,她一个仰着面躺在这宽大的龙榻上又不禁有些忧心。
方才她有些害怕,试了好几次也不行,到后来皇兄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吧。
她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惹他不快,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她一想到抱住她的人是皇兄,一想到从前那么多事,她就忍不住害怕,混乱中不小心低着头看了一眼,害怕瞬间又变成了恐惧,她有些难以启齿,她不可以的,他们根本不合适……
可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不成,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也没有意义了。
她至少要亲口听见皇兄应允。
柔嘉躺了一会,才恢复了些力气,扶着床头慢慢撑着腰坐了起来。
皇帝进了门,一掀开帘子,正看见锦被从她肩头一点点滑下来,脚步不由得顿住。
刚才漆黑一片还好,这会儿室内灯火通明,两个人一坐一站,一个不着衣物,一个衣着整齐,柔嘉忍不住红了脸,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朝哪里看。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皇帝顿了片刻,想起方才的事情也错开了视线。
“今晚你先回去吧。”他沉沉地开口,手一抬,将她褪下的衣服丢了过去。
柔嘉看着他锋利的下颌线忽然有些慌,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是对她不满意吗……
她忍不住有些委屈,她也不想的,她一低头,积攒的眼泪瞬间便滑了下来。
“你哭什么?”皇帝垂着眼打量着她,微微有些诧异。
他忍着一身的火放过了她,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柔嘉听着他的问询,以为他在生气,眼泪像断了线一般,流的越发厉害了。
“皇兄,我不走,我可以的……”她咬了咬唇,心一横,主动倾了身上前,忍着脸红,探着细白的手指解开他腰上的系带。
皇帝这才明白她是误会了,他伸手想推开她,可手一搭到那软滑的肩上,却慢慢停住了。
说好了是利益交换的,他们之间是交换,是恩怨,是欲.望。
如果他什么都不要,那算什么?
是怜,是爱。
他对她会有这种东西吗?
皇帝紧抿着唇,一想到这里,眼神忽然便沉了下来,冰凉的手指慢慢滑下去,冷着眼欣赏着她浑身颤栗却又咬着唇不敢缩回去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说,但情绪一变,整个大殿仿佛都冷了下来,柔嘉咬着唇,随着他的手臂被迫仰起了头,细长的脖颈划过一丝令人心惊的弧度。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手指便忽然加了力道,柔嘉疼的脸色发白,终于忍不住扶住了他的肩,才不至于滑下去。
她不敢看他的眼,害怕从里面看到自己的难堪,可正对着他的视线又无处安放,迫不得已还是看见了陌生的自己。
皇帝只是冷着眼看着,脸上看不出半分别的情绪。
直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砸到他出了汗的手臂上,他才终于有了片刻松动,手一松,她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细细地喘着气。
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柔嘉靠在他肩头,卷翘的睫毛上浸满了泪。
视线朦胧中,她隐约看见他指尖的一点红,别过了头去,又忍不住有些难堪。
皇兄大抵还是恨她的吧,用这种方式结束了今晚。
柔嘉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擦着手的样子再也忍不住,颤抖着从他身上下来,背过身小声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