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我吧,该出门了。”寻了空隙,她轻喘着说出这一句。
腰愈发被他箍紧,宴音只剩脚尖着地,所有中间都依在他身上,两个人密不可分。
此时少年桃花眸里邪气四溢,低沉的“嗯”了一声。
只是此时她娇颜酡红,可不是出门的好时候。霍南疏找了帷帽为她戴上,才同她十指紧扣,出了门。
霎时闻见了熏天的酒气,宴音帷帽帘子都晃了一下,霍南疏热烫地大掌扶住她纤软的腰。
见后头有开门声,那群醉虾回过了头,就看着一个高挑的郎君,携着个戴帷帽的小娘子出来了。
他们饮醉了想调笑几句,触到那郎君罗刹似的神色,没憋出啥话,甚至有的塘蛙一样地打了个嗝。
张大娘忙活了一日,现在正坐在树下的桌旁磕着瓜子,只等一个好时候劝离了围着她二儿子的人,让儿子能及早入洞房去。
看到阿音娘子又出来了,吆喝了一句:“阿音娘子这时要出门?可用了晚饭,不耽误的话要不要来吃点?”
宴音看着大红灯笼下真心吆喝的大娘,又想到了他们刚来时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感慨漫上心头。
张大娘话多嘴碎,但也是真的热心肠,两个儿子都很孝顺,阿爹说过,能把家整治得好的都是很不错的人。与人相交,先看其对家人如何。
她走到树下,也捡了个板凳坐下,霍南疏跟在她身边。
见人走了,那群醉虾又吱哇地劝起酒来。
红灯笼现在也照在宴音的身上,浅丁香色的衣裙染上了红色,她微微地掀开的帷帽,沉鱼落雁,国色天香,还有新娘子的娇怯。
霍南疏在一旁看,沉稳的心跳失了秩序,恍然想起那日她穿着如火的嫁衣,跃入他怀里的模样。
让他从无望变得拥有一切,似被拉回了人间。
张大娘也觉得这小娘子美得实在不像话,平头百姓家中怎么养出这么漂亮的人来呢,必是富贵人家跑出来的。
但就算这么猜测,她也不会说,只笑着说道:“这么晚了,是要去看主街那边的热闹呀?”
宴音抿着嘴笑:“不是,是要回家了。”
“这样啊,那……诶!你也不能喝酒,还想敬小娘子一杯践行酒呢。”她还记得宴音“有孕”的事。
宴音摆摆手,将一枚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也不知还回不回来,这屋子左右是买下了,就送给你们用着吧。”
宴音早就知道,张大娘一家子住的屋子并不大,人口又多,现在娶了新妇,住处便更加逼仄了。
“啊?这我可不能收……”张大娘张大了嘴,下意识地就推拒了,这么大的福气,她害怕,不敢要。
宴音干脆把钥匙塞她手里:“没事,张大娘你就拿着吧,我们也不回来了,空着浪费了,你二郎和新妇住进去也不错,再多个小玲儿也能住。”
“这……”张大娘说不心动是假的,看了看那青砖绿瓦的院子,好一会才不好意思道:“行,那我让二郎他们住进去,给你们看屋子,不拘什么时候回来,屋子都好好给你们留着啊。”
见她终于接下了,宴音也不多说,点点头起身就要走。
霍南疏沉默地拿出一张地契交给了张大娘,两个人就相携着离开了。
看着转身走远的小夫妻,张大娘现在大红灯笼底下挥手:“得空回来看看啊!”
“诶!”宴音声音清澈,一听就知道是个开朗的性子。
快走出巷口的时候,正好碰见的提拉着几块水豆腐的刘娘子,她像玉盘样的脸上正漾着微笑,手里挽着个汉子。
撞见这对小夫妻,刘娘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挽着那汉子快步走了过去。
“她怎么一脸心虚呀?”宴音小声问霍南疏。
“大概是遇到了想要过下去的人吧。”霍南疏随意说道。
宴音深以为然:“原来如此,而且我看她刚刚挽的那人模样挺周正的。”
刘娘子虽然平日里风骚了点,但一个寡妇能把日子好好地过下去,宴音也不想苛责,只盼着她这回遇到了个好人,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吧。
霍南疏的手轻捏她腰间的软肉:“那汉子周正,那我呢?”
宴音瞎话张口就来:“你就完全是照着我喜欢的样子长的嘛,打小到大,我喜欢啥样你啥样。”
一句甜言蜜语像是点燃了引线,在他漂亮的桃花眼里炸出了烟花。
若不是在街上,霍南疏只怕又要按着她爱怜一番。
主街果然像张大娘说的那样,今日的梓州城军民同乐,街上有舞龙的人,烟火纷纷而下,照着霍南疏面容,又要宴音眼里炸成了细碎的星芒。
这是大靖朝的最西边,最热闹的一座城,驻扎着两支军队,实在再安居不过的地方了。
今夜的梓州因太子犒军,比过年还要热闹,一碗碗的酒送上了城墙,人人都在酒香中醉得酣畅。
青鸦快步跟上霍南疏他们,神情如冻了层厚冰,他低声快速地说道:“城外有变,西边也有情况!”
盼着能够消弭的梓州兵变,还是发生了,这回只怕更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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