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曹變去世之后,杨敬有一阵子不曾收徒,后来听说他在扬州一带闲居。京里的达官显贵没少带着弟子求师,却都无功而返。
杨敬挥挥袖子,“老夫还想多活几年,不再收徒了。”
裴明诏看过去,桌子上已经放了厚厚的拜帖。为了家中子弟的前程,长辈也算是大费苦心。
“主持,”小和尚进来道,“姚家送来香火钱和素斋请主持一定要收下。”
惠忍道:“是姚家哪位施主?”
小和尚道:“是姚宜先施主,听说是来慈慧庵接走家中女眷。”
惠忍连连点头,“我佛慈悲,姚施主也算是得偿心愿。可怜那位女施主在庵中苦熬了六年。”
“姚施主可在外面?”
小和尚道:“在外面,请见主持呢。”
惠忍看向裴明诏和杨敬,“惠忍去去就来。”
惠忍起身走到院子里。
姚宜先快步走过去,顿时跪下来,“主持慈悲,每日诵经终于请来了大慈大悲的菩萨。渡了小女出苦海。”
惠忍将姚宜先扶起来,“施主已经将女施主接回家中?”
姚宜先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家中长辈已经去了家庵。我们族里的七小姐愿意听小女的那件冤枉事,还说只要女眷错处不大,就不必再在家庵里,”说到这里,姚宜先几欲掉泪,勉强忍回去,“我女儿进家庵的时候,我哪里想过还有今日,多亏了我们族里的七小姐……”
“之前说出来我还不肯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姐,能将我们族中的老太太救活不说,还劝得长辈开恩将家庵里苦修的女眷放回家,没想到老太太真的带着七小姐去了家庵。”
一个大男人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惠忍也不禁动容。
“我们家不是大宗,不过是旁支小宗,平日里也只能听从大宗发落,大宗长辈定了的罪名,谁敢喊冤,有苦只能肚子里吞……”姚宜先越说越激动起来。
惠忍点点头,“施主一家仁心,必然会有善报。”
姚宜先忙伸出手来行佛礼。
送走了姚宜先,惠忍回到禅房。
禅房十分安静,杨敬和裴明诏都听得外面的话。
惠忍道:“那姚宜先施主几次要剃度出家,都被贫僧拦住,这些年施主一直来听贫僧讲禅,心中苦闷放下不少,如今一家将要团圆,才来答谢贫僧。”
家庵谁都知道是什么地方,宗族里惩办女眷送进家庵的不在少数,裴家的家庵,裴明诏也有所耳闻。
一个小姐真的敢替家庵里的女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