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钊三人赶到后院，之前围着胡闹的士兵已经分散开，面上概是严肃，手里举着的枪已经上膛，种猪被拦在猪圈里，此刻正优哉游哉地拱着干草，看起来并不像出大事的样子。
“猪血的残留呢？”沈歆先一步戚钊询问。
夏博递上一张纸巾，神色难看，“昨晚撞得伤口被他们胡闹二次撕裂了，用纸巾随手清理了下，结果你们看！”
雪白的纸巾上聚了一块鲜红的血迹，然而与正常的血迹不同的是，在血迹的边缘有一圈隐约的绿色。
在末日，绿色是不祥的，它是变异因子的颜色。
这意味着——
沈歆从戚钊怀里跳下来，直接冲到了猪圈围栏边。
“歆姐，别靠近，这猪很可能被异变了。”围栏边的段文彬急忙拉住她。
不对的，不对的……沈歆心头一直重复着，上辈子直到末日第三年都没有出现动物异变的情况，末日才过一周，怎么可能会出现变异动物呢。
“保管好。不要接触到血液。”戚钊还回纸巾，走到沈歆旁边。
沈歆喃喃出声，“不可能的，你看这猪活泼的模样，怎么会异变呢？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们也不确定动物是不是真得会变异。”戚钊神色凝重，“但是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一旦动物开始变异，全球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中。沈歆，别急，庆幸我们现在就发现了猪血的异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它会不会产生异变。”
“不会异变的。”沈歆紧紧抓住围栏，“一定不会！”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猪圈里的猪，即使口中说着无比坚定的话，但手里的力道暴露了她的惶恐。
这辈子发生了太多与上辈子相悖的事了。
戚钊扶着她后背，面色并不比她好到哪去，他吩咐一名小兵把消息传到中校那去，一群人就立在猪圈前提枪干等。
前天晚上的画面再一次冲进脑子里，好好的活人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正在异化时，就已经随着异化而尸变，皮肤随之脱落，直到异变彻底结束才真正死亡。
咔——
不知谁已经紧张的拉开火硝。
“别冲动！”戚钊倏然回头，“现在是下午一点，到了晚上如果它们还没有变化，再杀也来的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邦也铁青着脸过来等着。
哒——
夜幕降下，寂静中，手表指针跳动的声音也显得巨大。
“它们还好好的。”沈歆在寂静中出声，那颗惶恐的心终于按下去，气氛稍微缓和一些。
徐邦这才有机会开口质问，“你们确定它们的血和变异丧尸出现同等变化？一张纸可能只是偶然，是我们大惊小怪了。”
“中校，并不。”戚钊按在徐邦肩膀，他面色并未出现缓和，“我不相信任何偶然。”
说着，他微抬手，再一下压，瞬间几枪子弹就穿透了几只猪的身体。
鲜血从猪身上股股渗出来，夜色下，汇成一滩一滩墨色。
沈歆举起灯，灯光下明显能看到那些猪的血液中混杂着些绿色，紧接着在众人铁青的面色中，鼓出一个个指尖大的气泡，又炸裂开。
她转眸对徐邦，“中校，我们该庆幸，危险的不是活着的动物，而是它们的血肉。”
“该死！”徐邦啐骂一声，急促转身快走，“赶紧的！去检查仓库里的肉食！还有，这两天吃过不正常肉食的人，全部隔离起来！”
.
嗷——嗷——嗷——
避难所隔离室里今夜注定不太平，玻璃窗内他们眼睁睁地看吃过不正常肉食的幸存者发生异变。
徐邦转头闭眼，不忍心地抬手。
嘣——
隔离室高处的小窗打开，一颗子弹结束了新异变的丧尸。
“所有幸存者和士兵都排查了一遍了嘛？”戚钊面色不变地问。
“报告少校。确定都排查完毕了。”士兵汇报道，“一共678人，其中86人出现异常，全部在隔离室了。”
“我们仓库保存的肉类大多是你们从基地带回来的罐头，应该没有大问题。”徐邦接过话，“小部分在外收集的也只是部分出现异变。好消息是吃了感染的肉类发生异变是概率性的。只是这86条人命……唉……”
徐邦摆摆手，领着戚钊等人出去。
沈歆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很是不安，她问徐邦，“中校，肉类异常的消息传递出去了吗？”
“嗯。排查的时候我就让人全球发布信息了。”他皱眉地抬头，“还没有汇报过来。不应该的，西北那边至少能收到。”
“去通讯处！”戚钊猛地抓住其中不妙的征兆，抱着沈歆大步率先走。
刚到门口，正巧撞见里面的士兵急忙地往外走。
戚钊揪出他，“出事了？”
士兵见着他们，忙行了军礼急道，“西北基地的通信被切断了！”
“什么！”
众人大骇，冲进通讯处，徐邦夺过对讲机，手下不停调着通信的频道，“西北S876，西北S876，我是徐邦！说话！”
然而一连几声吼叫，回应的都是空洞的无声。
徐邦跌坐在椅子上，沈歆跳下地面，拿过调在地上的对讲机，试图重新调频。
她在西北基地生活了三年，对基地的一切信号频段都熟知，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连惊惧都忘了，抱着最后的希望反复尝试。
沈歆不断的告诉自己，上辈子西北军区虽然出现了bào • dòng，但不至于沦陷，一定只是信号故障！一定是的！
徐邦没闲心阻拦沈歆，其他人更不会拦她。
“连大西北都断了。这一出又一出，是老天爷要灭了人类吗？！”徐邦猛地踹翻椅子，仿佛几天前S军区沦陷的景象重现在面前，压抑而死扛了几日的情绪倏然爆发。
屋内所有人都像是被同一只手绞住了心脏，绝望而无力。
寂静中，只有沈歆不断拨弄的信号提示音。
戚钊吐出一口气，“怕什么，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他按在垂首无力的徐邦肩口，眼神锋利地划过消沉的士兵们，“既然我们能活着，我就不信其他军区会撑不过来！”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在等了！”戚钊决心已定，“幸存者交给你们，明天我就会带着小队去拿陨石，然后前往A区，教授既然能传出‘小心天空’的消息，那至少有研究结果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末日的源头，找到抵抗末日的办法。”
“否则，迎接我们的，就不止是极光和变异的动物肉！”
“戚钊！”徐邦却猛地止住他，他强硬反对，“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不是去拿的时候，你知道那是多大的陨石吗？你知道它会带来多大的变异吗？末日前教授警告你的数据，你他妈是喂狗了嘛？你还想我们牺牲多少人？！”
“陨石是研究这场异变必须的！”戚钊毫不犹豫，“如果没有陨石，末日的真相拿什么去研究！”
“谁他妈知道教授现在是生是死？！”徐邦忽得暴呵。
一瞬间另一种锥心的绝望刺进意识中。
忙碌中的沈歆也不免难过，她仰头看两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对峙，可笑的是，谁说的都没错。
嘶拉拉——
忽得耳机中发出极轻地信号回音，轻得周遭其他人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