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人年纪轻轻的,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老练,应该是江淮的同事,也是个警察。
寸板头背靠墙壁,半蹲着问,“你跟江哥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黄单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家人。”
寸板头露出了然之色,“难怪江哥这么关心你。”
是关心吧,江哥听到他的描述,声音都变了,很焦急,也很不安,真不像是他平时认识的江哥。
寸板头抠抠头皮,想起来什么以后,古怪的自言自语,“不对啊,江哥有家人吗?”
黄单当做没听见。
他联系不上江淮,只能亲自过来了,特地在附近转悠被当做可疑人物,这样才能从被动变成主动。
喝两口绿茶,黄单开口问着寸板头,“你能不能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寸板头为难道,“江哥只交代我看着你,等他过来。”
黄单不答,他望着,心里闷,想快点回家,和那个男人一起回家。
寸板头留意四周,神情戒备,也没怎么注意旁边的人。
黄单抿抿嘴说,“我有要紧的事,麻烦你了。”
闻言,寸板头就侧头去看,觉得这青年的态度蛮好,又是江哥的人,他犹豫了一下说,“我问问吧。”
寸板头怕江哥,以为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一点破事还来占线,找死是吧?”没想到江哥听完以后,嘴里是骂骂咧咧,却又让他把对讲机给青年。
那样子乍一看是生气,其实有点像是纵容。
寸板头这回信了,青年是江哥的家人,他心想,江哥那么紧张,是担心家人被连累,受伤吧。
干他们这一行,本来就很危险。
寸板头听前辈讲过,缉毒大队的前队长一家老小就是死在毒贩的团伙手里,死的还挺惨,尤其是前队长的女儿,被找到尸首时都没人样了,哎。
黄单从寸板头手里接过对讲机,“喂,是我。”
那头是江淮的声音低沉,“知道是你。”
有其他同事在,他也不方便说一些亲密的话,“说吧,什么要紧事?”
黄单说,“我肚子饿,想吃利薇那家店的面包。”
江淮额角的青筋一跳,这就是要紧事?看来真是皮痒了,晚上回去得好好治一治,他也没功夫细问对方怎么跑这个区来了,“你让小刘……”
黄单打断男人的话,“我要你给我买。”
他走到一边,很小声的说,“那家店马上就要关门了,你快去,晚上我要吃的。”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声“等着”,就没声音了。
黄单知道,江淮答应了他,就不会让其他同事去。
至于手机,八成是江淮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丢哪儿了,这个可以回头再说。
江淮揉眉心。
前头驾驶座上的同事和后排的两个同事都面面相觑,江哥不对劲啊,怎么一副被媳妇儿捏住了的样子?
“我很快就回来,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说着,江淮就拉开车门下车。
利薇面包店和他监视的五金店是两个相反的方向,需要过三个拐角,他手插着兜,不快不慢的朝那边走过去。
黄单把对讲机还给寸板头。
寸板头伸着脖子张望,神经紧绷着,“别乱跑。”
黄单说,“我不会的。”
他很安分,就在原地待着,眼皮都不抬。
约莫有十来分钟,枪击声惊扰了附近这一片区域,别说那些时髦的女郎,连滚地龙们都吓的屁滚尿流。
寸板头一个激灵,姿势从半蹲着变成挺直,他的手按住腰间那把枪,神情比之前还要警惕。
黄单没有瞎跑,也不会去看热闹,而是乖乖站着,尽量不给江淮惹麻烦。
线人被迫出卖了警方,江淮的情报有误,要缉拿的目标不在五金店,而是藏在面包店里,这是他用积分换来的最新信息,不会错。
黄单听着原处传来的动静,有人尖叫,有人大喊,乱成一团,他捏了捏手指。
江淮的身上有一股正气,混着淡淡的血气,他一过去,店里的人势必就会怀疑他的身份,紧张,或者是警惕。
他们一旦露出马脚,以江淮的警觉,一定会看出来其中的名堂。
风险会有,黄单相信江淮,如果连他都不能全身而退,那其他人就更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