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自己有所不满,那么自己就会处于更被动的位置,可若是能去除张太后的疑心,则事情就会好办了许多。
等到了仁寿宫的时候,张太后正在召问尚食监的宦官,询问朱厚照的病情,张太后显得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一些,她凝眉道:“陛下到底所患何症,你们总是说只是小小的寒症,可是何以至今不见好?”
尚食监下头掌管着药局,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它是管理御医的机构。
这宦官见叶春秋进来,一时也是难以回答:“这个……奴婢已经召御医们在查了。”
张太后很是失望,而这时叶春秋上前行礼:“臣叶春秋见过娘娘。”
张太后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叶卿家,你来的好,陛下现在病重,哎,哀家这个做母亲的,而今是心急如焚,你上次那不育药就有效得很,可有什么救治之法吗?”
听了张太后的话,叶春秋松了口气,张太后似乎没有把朱厚照的病和自己的药联系在一起,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寿宁侯也吃了,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何况陛下此前差点被豹子所伤,正是叶春秋所救,这事儿张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当时陛下受了不少惊吓也未可知。
叶春秋道:“臣想见一见陛下。”
张太后凝了凝眉,才道:“怎么,你见不着?那该去看一看,看过之后再来回报。”
有了张太后的恩准,叶春秋倒是松了口气,叶春秋被人领着到了暖阁,等走进去,便见里头已有不少人,叶春秋心无旁骛,上前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捂着被子在榻上,听到动静,便侧目看过来,道:“是叶爱卿,你……”他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整个人仿佛因为这个喷嚏而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似的,气若游丝地道:“朕病了,哎,为何总是不见你来见驾?”
叶春秋本想说臣本来想来见驾的,奈何……他谨慎地看了左右一眼,见几个宦官各自站在一侧,叶春秋便微笑道:“臣现在来了。”
朱厚照嘴角泛白道:“朕这几日都是浑浑噩噩的,总感觉朕快要不行了,浑身一点气力都没有,御医们总说要发汗,可是至今却总是发不了汗,朕只觉得冷得厉害,他们说朕若是再这样下去,可就真要完了。”
叶春秋上前道:“容请陛下许臣探视一二。”
朱厚照点点头,叶春秋便上前握住朱厚照的脉搏,大致检视一二,叶春秋方才将朱厚照的手放下。
光脑之中大抵记录了许多脉象的知识,朱厚照所染的确实是寒症,只是朱厚照此前的体质本就虚弱,现在一经发作,便不可收拾了。
这种情况,放在后世倒不是不可以救,不过叶春秋却知道,现在想要调配现代医院的药水,只怕迟了,上次调配小蓝丸,可是花费了许多时间去准备和炼制,先是寻找配方,然后是各种化合物的提炼方法,有时因为时代局限,所以不得不寻找其他化合物来取代,经过了许多的尝试,足足花费了半月多的功夫,方才配出药来,这……已经是叶春秋的极限速度了,而现在叶春秋已经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时间,因为朱厚照的病情显然在恶化,何况现在的处境,叶春秋也不可能安心炼药。
叶春秋只好道:“陛下,确实是寒症,陛下理应好好调养身体,臣略懂一些金石之术,能否为陛下写一剂方子。”
叶春秋没有提自己被人栽赃的事,反正有人说自己的药有问题,索性自己破罐子破摔好了。
朱厚照竟对叶春秋的药方更有期待:“好,你去写,朕就用你的药,刘伴伴、谷伴伴,你们都听清楚了,让尚膳监就用叶春秋的方子煎药。”
叶春秋在光脑中搜寻了一些后世总结出来较为实用的寒症药方,等有人拿了文房四宝来,便提笔写了一个方子让人收了,接着又陪在朱厚照的塌下,朱厚照先是咳嗽一阵,才道:“哎……朕总觉得……朕活不长,朕还有许多遗憾的事……叶爱卿,朕实说了吧,朕很器重你。”
叶春秋有些愕然,若不是朱厚照病得很严重,他想必会以为这是朱厚照捉弄自己,这个天子……说话实在太不靠谱了。
朱厚照气喘吁吁地道:“朕是真将你当自己的师弟一样看待的,朕……朕是王师傅的高徒,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他自诩自己是恩师的高徒,叶春秋虽然在这沉重气氛之下,却是不禁想,恩师若是知道朱厚照自诩是他‘高’徒,会不会寻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
朱厚照叹口气,继续道:“朕……朕总觉得朕和别人不一样,哈……许多人肯定认为朕是昏聩之主,可是师弟……咳咳……师弟应当知道朕,朕的才能不在这千头万绪的政务上头,朕想要……要做的是大事……可惜……可惜啊……师弟,你知道最遗憾的是什么吗?朕最遗憾的是,若是朕驾崩了,身边有可以托孤的臣子……”说到托孤的臣子的时候,朱厚照殷殷切切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的心里吓了一跳,他心里苦笑,陛下若是死了,只怕我叶春秋的灭顶之灾也来了,何况……
自己小小翰林编撰,何德何能,有资格托孤?
朱厚照接着道:“可朕竟连皇子都没有,哎……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实在是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祖宗啊……”
第五百一十五章:致命(第二更)
朱厚照的眼眸无神,摇摇头,显得黯然,徐徐道:“师弟,你来陪朕坐坐吧,朕在病榻上已很多天了,一个说话的人都不曾有,他们……只晓得唯唯诺诺,来,和朕说说你的水晶。”
叶春秋不由心里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念着你的水晶?
叶春秋进宫来觐见,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希望打探宫中的口风。
可是现在见朱厚照躺在病榻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叶春秋的心软了下来,便也索性坐下,道:“国库中的银子,每年不过区区两百万,臣知道陛下心里有许多宏图大略,可是这世上没有钱粮是万万不成的,陛下,这个世上的人都很现实,当有人三餐不继的时候,谁会惺惺念念地想着报效国家呢?所以陛下要施展抱负,首先考虑的不是练兵,也不是纸上谈兵,而是聚财……”
朱厚照恍然大悟的样子,那眼眸中终于了有一点不一样的神采,道:“你说的对,你继续说。”
叶春秋道:“可是要挣钱,何其不意,朝廷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放出了很多征盐税、矿税的镇守?可是效果如何呢?陛下,在江南,若是一个豪族,家中藏有的银钱足足十数万两多,问题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天下没有银子,而在于天下有银子,却和陛下无关。”
朱厚照一脸郁闷,有点想要气得吐血的冲动:“杀了他们全家,自然……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