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地寒暄一番,朱睦柛显然对这个彬彬有礼,同时颇为‘干练’的镇国公的印象很不错,竟一改从前严厉,语气多了几分和蔼。
眼看天色不早了,叶春秋便告辞道:“许多日没有归家了,只怕家里人已经急了,若是有闲,下次还来拜望,万望殿下不会觉得是扰了殿下的清静,殿下,告辞。”
朱睦柛亲和地将叶春秋送至中门,微笑着要目送叶春秋上车,却突然若有所思,不禁嘱咐道:“而今废黜了新政,刘瑾虽是麻烦缠身,可是他党羽众多,却还需小心为好。”
叶春秋轻松地朝他一笑道:“多谢殿下提醒。”
说罢,叶春秋便上了仙鹤车,坐下来后,才真正地感到一丝疲倦,迷迷糊糊地靠着沙发睡着了。
回到家中,府中对叶春秋的事,因为有了叶春秋的叮嘱,所以除了官家叶东外,这事是一直瞒着王静初和叶老太公的,不过叶老太公却能看出几分端倪,虽没有过多质问叶东,却一直显得闷闷不乐,听到叶春秋终于回来了,这才心情舒畅起来,微微颤颤地要出来接他。
走到一半,便见叶春秋穿着蟒服,精神奕奕地迎面而来,叶老太公不禁埋怨道:“为何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春秋朝老太公作揖,乖巧地道:“哪里能出什么事?孙儿只是有些公务在办罢了。”
叶老太公依旧是觉得叶春秋在隐瞒什么,但见他平安回来,也就没有再多问,反而精神一震道:“你爹来书信了。”
听到老爹来了书信,叶春秋的心情也有点激动,忙是到了书房,叶老太公将书信叫给他,又是洋洋大万言的家书,看着叶景的笔迹,叶春秋感受到一股暖意,便将油灯移近一些,对着油灯细细品读。
里头的内容除了一些应有的问候,也说了些叶景的近况,朝廷已加了他大理寺少卿,这一次算是因祸得福,接着又有钦命传到他手里,命他奉旨招抚宁夏诸镇的军民,叶景的差办得还算是得心应手,毕竟许多人的生死握在他手里,这位新晋的叶少卿很是宽厚,几乎革除了此前周东度的所有弊政,入实的重新丈量土地,对一些曾经犯过过错的武官也尽力安抚,在叛乱之中死去的人亦是进行了抚恤,宁夏现在已经大定。
这个局面一打开,威望也就建立了起来,但凡是为官之人,其实能力是其次,毕竟能力可以慢慢的磨砺,到了地方,尤其是主政一方,总是能发现问题,若是真心想要去做点事,也迟早能摸出一套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威望就全然不同了,威望不足,即便想做事怕也难以贯彻。
第九百九十五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第二更)
很多时候,官场上的问题不在于问题如何解决,而在于你想要去做,往往绑住你手脚的人是同一个官署的同僚,甚至可能是一群不起眼的皂吏。
而叶景的优势就在于,现在宁夏上下人心惶惶,于是都仰仗着这位钦差为他们向朝廷求情,不少人也都承了叶景的情,正因为如此,现在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也有不少人愿意为叶景效命。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至少叶春秋从叶景书信中的能感受到,老父比从前稳重了许多,独当一面,想来也是不易。
叶春秋放下书信,唏嘘一番,酝酿了片刻,捉笔疾书,一气呵成地写了一封回信搁在案上,他不必叫人送出去,只需放在案牍,清理书房的人自会料理。
忙完这个,叶春秋便迫不及待地往卧房的小院赶去,估计连他也没有发现,他的脸上因为想着小院里的那个多日不见的人儿,而变得柔和不少。
虽然叶东之前托人告诉他,王静初的身子没出什么问题,可毕竟多日不见,记挂是必不可免的,见到人才能真正的安心。
此时,王静初正带着曼玉背对着门,坐在卧房中间的桌前作画。
门是开着的,叶春秋对发现了他的秋月打了个手势,让秋月不要吭声,便蹑手蹑脚地站在了王静初和曼玉的身后,见她们很是认真,画的理应是花鸟,虽不出色,可是作墨中花鸟竟也活泼,与窗外的春色相映。
“咳咳……”本是想让王静初他们发现他,好看到王静初的惊喜之色,可是他们实在太投入了,等了许久后,于是叶春秋故意咳嗽了一声。
二女这才注意到叶春秋,曼玉一脸意外,连忙行礼;王静初则抿着朱唇搁笔,脸上的惊喜之色,不言而喻。
此时,王静初的肚子已经微微隆了起来,今儿虽是罩着宽裙,竟也有些明显了,王静初露出了几分浅笑,挽了挽发,面上带着几分嫣红道:“献丑了,夫君何时回来的?多日忙于公务,可是累了?吃过饭没有?曼玉,你先去给公爷斟茶。”
“不必了,我还不饿,也不渴。”叶春秋笑呵呵地摇头,看着王静初从容不慌的样子,应该完全不知道他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还真以为他有公务在身才多日没有回家。
看着王静初脸色不错,倒是庆幸没有让她知道他这么些天的近况,不然,忧虑过多,必对孕妇有不好的影响。
从容地走到画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叶春秋才道:“画意倒是很好,就是用笔略显生涩。”
曼玉便笑盈盈地道:“这是胎教,我听外头人的说,十月怀胎的时候……”
她大讲自己的心得,叶春秋假作听得有趣,明明知道胎教,却故作惊讶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曼玉很识趣,知道叶春秋出门多日回来,必是想跟夫人好好静处的,并没有在此多做逗留,乖乖地告退出去。
夫妻二人终于相处一室,便显得轻松许多了,不约而同地相视浅笑,眼中都是对方的影子。
叶春秋便情不自禁地走到王静初的身旁,轻搂着王静初,不由轻轻地用手在她肚上摩挲,脸上尽是在其他人跟前少有的柔和,却是带着几分嬉戏道:“若真有胎教,岂不是我这做爹的做了坏的榜样?”
“呀,这怎么会?”王静初不解地道。
叶春秋在心里算了一下,大抵现在孕期已过了三月,便低着头,朝她眨了眨眼,才道:“很快就会了,夜里就知道,哎呀,怎么还未天黑啊。”
王静初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