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不断地分析着佛朗机人的优势,分析到了最后,朱厚照反而更加沮丧了,苦着脸道:“这样说来,岂不是大明永远制不住他们?”
叶春秋又板着脸道:“现在更加可怕的,反而不是这个,朝廷这几年屡屡对倭寇进行打击,因此现在的倭寇大多都已打散,很难形成大股的倭寇,可是现在,这东南沿岸又多了一个劲敌,假使佛朗机人整合这些倭寇,只怕未来会有更多的麻烦,其实倭寇是最不可怕的,训练有素的军队才最为致命。”
朱厚照不由期许地道:“那么,你有办法吗?”
叶春秋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我大明禁海之后,虽也有兵舰,可是绝大多数,俱都老旧,残破不堪,水师亦是不堪一击,若是臣弟有一支舰队,或许还可主动出击,寻觅佛朗机人踪迹,迫使其决战,可是现在……”
朱厚照瞪他一眼,闷声道:“说来说去,不过是告诉朕佛朗机人不易对付而已。”
叶春秋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道:“总会有对付的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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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从宫里回到家中,叶春秋连续几日都是闭门不出,苦思冥想里。
外间的各种流言蜚语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愈演愈烈起来,叶春秋倒还静得住气,只是大概也因为这天气,从心到身,都觉得有些浮躁。
现在天气炎炎,叶东也命人从冰窖里取了冰来放置在叶春秋的书房里避暑,书房里才带来了一丝清凉。
书房在后院,因而有许多的虫鸣鸟叫,这一天,叶春秋依旧在书房里对着舆图发了许久的呆,也不禁觉得闷气,便推开窗,一股新鲜的气息扑面而来,听着那虫鸟之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听外头有人道;“公爷,佛朗机马六甲都督大使王汉忠谒见。”
王汉忠?
叶春秋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就面带不悦,接着道:“告诉他,就说我身体有所不适,不见外客。”
那门子便匆匆地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又去而复返道:“回公爷,那佛郎机马六甲都督大使说久慕名公爷大名,无论如何也请公爷见一见。”
叶春秋本想让门子再次回绝,却突然眼眸一闪,道:“让他在前厅稍候吧。”
叶春秋对王汉忠这个人,有很深的恶感,只是想着自己闭门造车、纸上谈兵,倒不如和此人接触一下,或许能从中得出什么破绽也是未必。
等他整了整衣冠,到了前厅,便见这王汉忠背着手,正在前厅的墙下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字画出神。
听到了叶春秋的脚步,王汉中便堆起笑容,朝叶春秋拱手道:“公爷,下使久慕……”
叶春秋则是从他的身侧擦身过去,到了上首的沙发边,才一屁股坐下去,也不叫人斟茶,而是道:“不知王大使有何见教?”
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客气可言。
王汉忠并不生气,却是道::“这就是沙发吗?真是有意思啊,听说这沙发在这里价值不菲,马六甲就没有这样的宝物。”
叶春秋没有接话,只是沉着脸,冷眼看着他。
对于叶春秋的态度,王汉忠依旧不以为意,又道:“说起来,佛朗机人虽不乏聪明,却也有愚笨之处,他们四处得来珍宝,却还漂泊在脏兮兮的大船上,提着脑袋做杀头的买卖,自然,这也是他们的可贵之处,哈哈,他们不尚奢侈的,却对上帝虔诚……噢,公爷知道上帝吗?”
叶春秋摇头道:“不知道,也没兴致知道。”
王汉忠便惋惜地道:“若是不知,就太可惜了,不笃信祂,是要下地狱的,咱们汉人只晓得今生,却不管来世,呵……”
王汉忠的脸上露出了露骨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