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初又道:“说到阿娇,就不免说起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起初是一曲凤求凰,与卓文君相知相交,于是又有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结果若何?那司马相如为了攀龙附凤,又将这卓文君抛弃了,可见世上的事,总有阴晴圆缺,总是无法完美无瑕的,青霞人很好,性子醇和,进了叶家,也可为我分担一些。”
王静初说得认真,似乎是在做长远考量,叶春秋却不准她说了,已是用了最直接的方式让她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带着几分温柔,封住了那还没有合上的娇唇,眼中的目光渐渐由温柔变得火热。
叶春秋这段时间,心疼王静初怀孕辛苦,所以一直极尽忍耐,可是今儿有了开头,便有些止不住了,还好胎儿早已过了三个月,御医也说很是稳妥,所以小心翼翼的,夫妻二人倒是好好地温存了一番,而后叶春秋心满意足地抱着王静初安然入睡。
次日清来,又是精神十足,这便是炼体术的威力,早起练了一会儿剑,接着便到了书房,现在不比入宫当值,所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不少,在书案后坐下,镇国府一些最新的奏报早被叶东放在了书案上,供叶春秋闲暇时翻阅。
叶春秋倒是不急着看,正写意地喝着茶,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叶东的声音:“禀公爷,辰良少爷来了。”
“请进来吧。”叶春秋靠着沙发,翘着腿,露出了几分慵懒之色。
叶辰良头戴纶巾,身穿着儒衫进来,一见到叶春秋,便连忙行礼道:“辰良见过公爷。”
他显得消瘦了许多,不过叶春秋看他头上的纶巾,就晓得他已中了秀才,叶春秋便道:“不知而今是什么生员?”
叶辰良看着叶春秋,显出几分恭谨,脸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一扫而空,而是多了几分人情世故。
第一千五十五章:天差地别(第七更)
叶辰良虽是清瘦了,却是比从前高了一些,他的岁数本是比叶春秋还大一些,可站在叶春秋的跟前,却显得很是谦和。
此时,他听了叶春秋的问话,躬身道;“是一等廪膳生员。”
叶春秋便赞叹道:“不错,很了不起,看来这几年,你在家中很是用功,现在进了京师,学业也不可荒废了。”
说来也是可笑,几年之前,二人还都是府试生员,那个时候,叶辰良满身都是优越感,可是现在,叶春秋却如叶辰良的大父一样给他鼓励。
偏偏叶辰良在心理上,竟没有一丁点的不适。
一别数年,今时今日,叶辰良又怎么还不够明白,二人早已是天差地别。
在叶辰良看来,这个堂弟的身上,已经有了太多的光环,而这些光环,是他永远也触摸不到的。
从前叶春秋中了举,叶辰良还有妒忌,等叶春秋中了进士,叶辰良心里就不免生出几分羡慕和怨气,还有一种壮志未酬的感觉;可当叶春秋中了状元,连中******,鲤鱼跃了龙门,叶辰良就只剩下了仰望了。
再到现在,叶春秋已成为了国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叶辰良哪里还有什么负面情绪?二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什么争强好胜,想起来都成了笑话。
叶辰良看着叶春秋,忙道:“是,辰良不敢懈怠。”
叶春秋便颌首,道:“不妨我想办法让你入国子监读书吧,也省得回南京考试了。”
说到进国子监,看上去吸引力不大,可是南方人能进京师的国子监,绝对是一件好事。
南京国子监没人肯去,这是因为即便你进去了,那也属于南榜,你根本无法规避那些南方的考霸,可若是能进京师的国子监,学籍就落在了北榜,这不但使叶辰良可以有机会直接参加会试,竞争压力也小了许多。
基本上,北榜的试题比南榜要容易,中试的几率也大一些。
叶辰良听了叶春秋的这番话,眼中顿时显出了几分欣喜。
他很清楚,若是能进国子监,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此而改变,想在南榜中脱颖而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那些江西吉安府和浙江、南直隶的考霸,简直就是野兽般的存在,想要脱颖而出,绝不是水平问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也极为重要。
可这对叶辰良来说,一件足以改变他人生命运的事,叶春秋却只需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因为他是镇国公,镇国公本就有资格推荐自家的子弟入国子监读书的资格,叶春秋也只需随口打一声招呼而已。
叶辰良忙是拜倒道:“多谢公……”
叶春秋依旧是坐在沙发上,压了压手道:“不必如此的,都是一家人嘛,这几日,你收拾一下吧,趁着现在,在京师多见识一下,等入了学,却要收一收心了,京师虽好,可是不能一跃入龙门,这花团锦簇、莺莺燕燕,又与你会有什么干系呢?中了试,才是人上人,这良辰美景才是你的。”
叶春秋说罢,站了起来,随即又道:“我要去镇国府了,俊才这几日不当值,让他带你转一转吧。”
叶辰良依然拜在地上,抬头仰望叶春秋:“是。”
叶春秋已是出了书房。
从书房出来,叶春秋却见叶老太公一副疾步想走的样子,这不必去猜,他便明白,多半是叶老太公方才躲在外头偷听了,心里不禁苦笑,他很明白老人家的心思,边叫住叶老太公,边上前行礼道:“大父往哪里去?”
叶老太公知道没躲过,不禁有些尴尬,却很是感激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他心知二房父子的混账,这几年,他们倒是改好了一些,可是叶春秋愿意尝试着去原谅,叶老太公却知道,这多半和自己也有一些关系,春秋这是担心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免带着几分遗憾啊。
叶老太公嚅嗫了一下,眼眶有些微红,长满了皱纹的手将叶春秋的手握住,道:“其实……大父这辈子,也没什么风光体面的事,唯一值得称耀的,也只有春秋了。”拭了拭眼角的泪,继续道:“那一对混账,若是将来再敢起什么歪心思,或是有碍了春秋,老夫就行家法,直接将他们打死,春秋……我……”
叶春秋却是笑了,道:“大父多虑了。噢,时候不早了,我该去镇国新军,这几日也跟着那位张师傅学一学葡语,大父什么时候也成了妇人了,大父这辈子最值得夸耀的事,是连陛下都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