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啊,我……”
叶春秋坐在沙发上,脸色冷峻,他心里只想着,眼下一定要救人,无论如何,即便践踏一切的律令,使用任何手段,都要救人。
他看了一眼唐伯虎,看着唐伯虎自责不已的样子,脸色反而缓和了一些,道:“你不必自责,邓兄这样做,不是为了你,他所为的人,在这车窗之外。”
此时,唐伯虎忍不住去看车窗外,街道并不热闹,却很祥和,一个个街铺打着旗蟠,各色各样的人悠闲自在的走在街上,有吆喝着叫卖的货郎,有手拄着杖子的乞儿,有穿着圆领锦衣的富人,有点头哈腰,迎客的酒保,一个老妇人似乎和人发生了争执,与一泼皮模样的青年叫嚷着什么,那青年挤眉弄眼,嘻嘻哈哈地笑,几个男儿背着书袋子在人中穿梭,一个轿子落在一家铺子门前,有老妪作陪着,将店里的水粉送入轿子里,不知这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唐伯虎直直地看着这一切,却是一时愕然。
叶春秋声音清冷地道:“看到了吗?虽说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治,百姓苦,可是乱呢?那时就不只是苦了,那会是血流漂橹,是尸横遍野,宁王父子的事,唐兄比我清楚,既然清楚,那么就该知道,一旦这父子二人狗急跳墙,会是什么后果,邓兄也想到过这些,所以他决心放手一搏,我们的心里,有自己,有亲人,有朋友,而他的心里装着的,却是天下,这个天下,或者是千疮百孔,或者是腐烂不堪,可是……它不能再乱了,乱就是死,死很多的人。”
“所以,他做这一切,与你无关,与我也无关,唐兄,你明日清晨就可以走了,去秦皇岛吧,在那儿,会有人给你安排好的,你不必担心。邓兄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无论如何,我不会坐视你落入贼手的,今夜,暂时就在镇国府先下榻吧,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唐伯虎沉默了。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远离一切的麻烦,远离一切的烦恼,这世间的事,他已不忍去看,不忍去听,更是无法去忍受,便是一分一秒,他亦觉得如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使他透不过气。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铁证
唐伯虎之前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脱离宁王,为了脱离这一切的麻烦,可是……
唐伯虎抬眸看着叶春秋,只见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脸色冷峻,目中带着杀机。
突然,唐伯虎的眼眸孟地一张,像是刹那间下了某个决定,道:“镇国公,我能做什么?我的意思是,我能为窗外的人,去做一些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唐伯虎不禁有些后怕了,甚至有些后悔。
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他梦寐的一切,可以远走高飞,可以从此之后浪迹于江湖了,可是……
很快,唐伯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接着道:“镇国公,我想,我或许可以做一些事,如同那位邓大人一样,他说他能力有限,只能做那些,我的能力,固然也有限,可是我想……我想……试一试,总要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我……其实我并不是想为窗外的人,我只想为邓御史,为镇国公,做一些事,哪怕只是些许小事都可以,我在宁王府待过半年,宁王府的底细,我都是清楚的,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唐伯虎的声音更加哽咽起来,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着车厢的厢壁,眼中垂泪,吸了吸鼻涕,才又道:“镇国公但有所命,我定当赴汤蹈火,那宁王父子,不过是招我去做幕友,并没有让我参与什么密谋,可现在事后回想,依然可以察觉出许多蹊跷之事,比如宁王和鄱阳湖的水匪就有些关系,起初的时候,我还当是宁王卫中的某些武官,瞒着宁王作奸犯科,勾结水匪,以为宁王对此并无所知,可是事后想想,那些人应该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有,王府里有一个……”
唐伯虎将宁王府中的的事一个个说了出来,只希望他所知道的这些能对救邓健有所助益,那许多从前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的事,可现在细细去推敲,就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简单了。
叶春秋点着头,其实对于宁王谋反,即便唐伯虎不说这些,叶春秋也知道历史的走向,叶春秋道:“他们的种种反迹,其实你知道也是没有用,即便你去揭发,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这……”唐伯虎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停住了,他很清楚,其实叶春秋说的很有道理,他一个罪犯,有什么资格检举宁王呢?
“只是………若是如此,想要救邓御史,可就来不及了啊,只要他们的反状不明,邓大人犯下这样的大事,岂不是……岂不是……哎……”
叶春秋躺在车中的沙发中,一直表现得很冷静,这不是他冷酷无情,只是他过于清楚,冷静才能解决问题,才能救人,现在能救邓健的,就只有自了己,若是连自己都慌了手脚,邓健还能活吗?
叶春秋此时猛地抬眸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唐伯虎脸色一红,他最后垂头丧气地道:“草民虽然……哎……可是这一次,草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设法营救邓大人,草民在这世上,从未见过邓御史这样的人,我……”
“这样就好。”叶春秋显然没有耐心听他过多的解释,道:“邓健现在对上高郡王动了手,又检举了宁王父子谋反,那么接下来,会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