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巴图蒙克叹了口气,才道:“叶春秋,为什么不来?”
琪琪格抿嘴一笑,而后又蹙眉,似乎很是担心巴图蒙克的身体,她忍不住给巴图蒙克掖了掖被子,才道:“父汗,哪里有主人来拜见下人的道理啊,他是状元出身,最在乎礼节的,所以应当我们去拜见他才是。”
这话……听得巴图蒙克差点吐血,这叶春秋原来是以主人的态度,高高凌驾在鞑靼人之上吗?
琪琪格说到此处,却又叹息道:“其实这是我的主意,鞑靼部到了这个地步,我虽已嫁给了大明臣子,可我也还是鞑靼女人,怎么不会为鞑靼衡量一二?现在这境况,为鞑靼图的是存亡,想必父汗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若是让他来,族中上下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呢?可是我们小心侍奉他,将他当作主人一般供奉起来,他得了体面,难道会少了父汗的实惠吗?女儿在北京城里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了,深知汉人知书达理,却也爱面子,这样做,虽然无法改变他统治大漠的事实,却总能使原本不共戴天的仇恨转圜一些。”
“其实……父汗也该体谅到他的难处啊,他是往后真正主宰这大漠的人,可他也是镇国公,是大明的臣子,是关外汉人的保护者,无数的眼睛都在看着他呢,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势必都得谨慎一些。”
巴图蒙克的眉头一直紧紧地拧着,最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才又道:“草原上的人,都说本汗狡猾如狐,可是到了今日,本汗却再不能狡诈了,你且先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
次日一早,巴图蒙克是被人抬着出,领着诸人,到了新军的营地。
大漠里数十个部族,大多数的领都已经来了。
唯有察哈尔部的几个领却不肯来,此时这些人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叶春秋的帐前,见这附近防禁森严,一个个新军生员提着步枪卫戍笔直地站立着,显得很是有气势。
这些新军生员的身上都穿着紧身的军服,从内到外,都令人感觉与其他的明军很不相同,这使领们看着这些生员的眼睛,既有好奇,也有敬畏。
等入了帐,便见叶春秋高高坐在这里了,其余唐伯虎和王守仁,则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巴图蒙克气喘吁吁地进去,见叶春秋没有站起,依旧高高坐在这里,脸色冷漠,原本巴图蒙克曾经预料,他会效仿当年大明文皇帝的典故,虽料,却是杀气腾腾之态。
当初文皇帝出关,击溃了蒙古人,蒙古人决心归顺,到了大营,文皇帝可是亲自上前,解下了衣袍给他披上,嘘寒问暖的。
可现在这镇国公的态度,有的却只是冷漠,只是端坐不动,冷冷地盯着进来的巴图蒙克和诸人。
巴图蒙克本是他的岳父,他却完全没有半分叙旧和情面的样子。
巴图蒙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叶春秋……莫非是想要斩尽杀绝吗?
如此一来,心里便愈的开始不安起来,却还是乖乖地拜倒,可惜他身子虚弱,这一拜,整个人几乎摔落在了地上,巴图蒙克咬着牙硬撑着,终究还是道:“见过公爷。”
这一句话,实在太难说出口了,黄金家族,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