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军官应道。
“乾国海军那里,有什么新动向吗?”孤拔转头向老部下利士比少将问道。
“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利士比少将说道。“乾国海军的四艘鱼雷艇一直在进行雷击训练,他们的巡洋舰轮流出海巡航,为过往的商船护航,他们的高速通报舰定期进港,除此之外,没有特殊的活动。”
“让‘科尔贝’号(就是那艘鱼雷艇母舰)的鱼雷艇也进行相关的训练。”孤拔说道,“继续密切观察他们,有任何新的动向,都要向我报告。”
“遵命,将军阁下。”
“对了。你还要通知米乐将军,要他尽快恢复祖阿夫兵团的力量。”
“米乐将军已经在这样做了。将军阁下。他已经着手开始在越南人当中引入祖阿夫兵团的制度,建立越南人的祖阿夫兵团。”
“我看过谢瓦里埃少校关于越南雇佣军的战斗力状况低下的报告,越南人的战斗力让我们无法信任。”
“米乐将军正在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训练,一段时间以内会收到很好的效果的。”
利士比告诉孤拔,为了训练越南人的“祖阿夫兵”,在顺化城西北部的一座小镇中,米乐建立了一座兵营。兵营起了个古怪的名称,叫“摩西之营”。这个名称来自于《圣经?旧约?出埃及记》,取其中的一句话:“注定要死的人必死,注定要活的人必活。”(生死存亡乃命中注定,即中土经常说的俗语: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越南雇佣军中的大部分人都来到“摩西”兵营。训练数周后,一大半人就陆续被淘汰了,剩下的当作精锐士兵进行训练,以使这些士兵“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我们一开始就让新来者明白,他是微不足道的,是零。”一次“摩西之营”的指挥官,当年曾在河内城英勇作战的贝杰少校公开告诉记者说,“然后我们再把他变成我们所需要的新战士。我们故意使士兵达到体力上疲惫不堪,精神上紧张至极的地步。这样,大多数人就垮了。但是还剩下精华部分,即剩下那些能当精英的人。实际上他们正在成为精英。”
一些外国报纸和军事期刊杂志上也谈到了这种训练的具体内容。一切都从强化体力负荷开始,但只发一般士兵的六分之一口粮。
接着便是更为严重的“测验”。给每个“越南祖阿夫”士兵发一支步枪、20发子弹、一个只装一根火柴的火柴盒,一只生鸡蛋。用马车把他们拉进猛兽和毒蛇经常出没的热带丛林。一昼夜后,“越南祖阿夫”士兵必需到达指定地点,生起篝火,煮熟鸡蛋。长官率领检查人员前来指定地区检查。那个被风吹灭或者被热带大雨浇灭火柴的人,不能再称为“祖阿夫兵”。也有根本就是不到地点的,谁也不去寻找他们,大自然会实行自然淘汰的。
接着是教他们不用火柴生火;敲石取火,吃啮齿动物、蛇、猴肉,喝很久以前死去的动物骨骼中的积水。让他们养成残酷和对自己的保护人及唯一的主子法国人无限忠诚的习惯。
听到利士比的报告,孤拔放下心来。
现在的他,只等着谈判真正到来的那一天。
朱雪雁坐在一块青石上,瞧着路对面的药铺,大门内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就像披散在脚下四处的悠然自得的树阴,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中。时间还是正午。眼观鼻、鼻观心。那里就仿佛是一片安静的深渊,或说是一间透亮的冰窖,如果喜欢,说那是你的心房也不假,所以,当朱雪雁终于见到有一条人影动了一动,紧张的视线终究未能打破她波澜不惊的漂泊的心态,其中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蚂蚁在地上乱爬。这把林逸青给她的叫“钢鹰”的怪刀可以把其中的任意一只剖成对开的两半,这还只是一个假设,究竟是不是如此精细,朱雪雁还从未试过。这把刀就像一把长斧(tops?),一边是吹可断发的刃口,另一边的刀背又宽又厚,刀长五尺半,挥起来摧枯拉朽,全拜五斤的坠势,用的好也许可以剖开一只蚂蚁。当然,也可能剖得一头熊支离破碎。这把刀的特性就是能游走在肌肤和骨骼之间,顺从地找到一条纵长的线,迅速切开它或者在角力的挣扎当中扩大它,衍生出新的刀路,总之,前后都是连贯的一下。可以在眨眼之间完成。
柜台后边的董五敲打着算盘,指法颇不熟练,苏月身形一纵,滑向了董五身前,冰冷如玉的手指切进了董五凝立不动的手指之间,一系列清晰的响声一时如雨点一样响起,蹦出了药铺的大门,拂过干硬的路面,传进了朱雪雁的耳畔。
“怎么这么笨?如果今天算不明白这笔帐,你最好不要吃饭。”
董五盯了摊开的帐本半晌,双眼一闭,头上的汗气盛了一倍,脑门上青筋鼓胀,苏月抬腿滑下了柜台,董五斜眼望了一下风声激扬的方向,手上打出了一阵连贯的敲打声。
“怎么样?”两人四目相对,董五如释重负,脸上带上了快慰的笑。
“不错,继续。”
董五转眼去看帐本的下一行,马上闭上眼睛将数目字暗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