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屋门咯吱一声响,连捷和小周走了出来,素珍又惊又喜,一下扎起。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小周露出出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娘娘大福,这命终于是保住了。”
众人一听大喜,即便连月也是目光一亮,霍长安却紧拧双眉,连捷的神色并不太好。
这让众人方才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连玉几乎立刻出声,“老七,可是还有什么情况?”
连捷颔首,“她方才危在旦夕,究其原因不在剑伤,却是体.内……剧毒所致。”
一句剧毒,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怎么会有剧毒?难道说剑上有毒?”素珍急得声音都变了。
连捷缓缓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毒就在她体.内。她此前病倒,我们曾替她诊治,病症与心气郁结无异,唯独头上一团黑气,查不出原因,只以为因人体.质而异,乃是我们是多虑了。她这一伤,却露出了征兆。”
“她确然中了毒,这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慢性毒物。毒自进体内始便锁在心脉里面,平素根本看不出端倪,即便牵情动绪,引起毒素运行,痛苦难忍,也会让人误以为是心悸之症。然而此次剑伤,却将锁住毒素的心脉刺破,这便令毒快速扩散到其他脏腑。多处脏腑同时为毒所侵,剧痛难忍。这……才是差点要了她命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毒,能解吗?”
霍长安开口,那声音破哑的就像从烂掉的喉咙里硬扯出来似的。
恍惚中,无烟只觉有只手在轻轻抚摸她眉额、脸颊,那般温存,那般小心翼翼,就像幼时娘亲在哄她入睡时,可母亲的手细小软腻,这只手却厚大粗糙,温热无比。
她猛地想起一个人,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长安……”
“我在,我在这里。”
她只听到一道声音略有些无措的急急回应,也是这一声,让她骤然惊悸,整个人坐了来。
屋中熟悉的景物扑面而来,这是提刑府?她没死?
梦里低唤的那个人就坐在她身旁,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深深凝看着她,爱慕、惶恐、心疼、痛苦……眸中满满是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绪。
她怔怔看着这个她无比渴望见到、心下却又同时绞痛成一团的男人。
这茫然四顾、无可依仗的眸光让,霍长安心头猛地一撞,连轻轻吸口气心肺都是疼的。他浑身颤抖,却又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将她狠狠揉进怀中。
她却笑笑说道:“我还以为自己这次会死,如今却是没事了。你不必同情我,回去罢。”
霍长安听到这客套的话都快疯了,本想着绝不能吓到她,闻言理智什么都抛到了九重天外,手臂一探,将她双肩握住,便发狠的吻住她双唇。
无烟确实被他惊到了——她被堵住了口舌,无法说话,双手只得用力在他身上推诿,抗拒,二人之间只闻粗哑声息,她一番撕抓,只觉满手湿腻,又嗅得他身上尽是腥血汗味,她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却不敢如此纠缠下去,方才并未注意,如今却是意识到他受伤了,心情更加复杂。自己难受之余,不免为他心疼,
可是,他本便有连月,如今对她只是同情,若她再在这种无望的感情里纠缠下去,怕只有再死一次方能解脱。
纠缠间,任是看的出霍长安也尽量小心,她伤口还是被牵扯到,疼得她闷哼一声槎。
霍长安一惊,连忙将她松开,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又焦急地想捡视她的伤口,无烟拥着被衾,吃力的挪到内侧,咬牙指着门口,“事已至此的,你何苦还要来羞辱我,你走。”
她眼中猛然迸发的恨怒,让霍长安更是愧疚疼痛,他怕牵动她情绪,听话的站了起来,却又哪里舍得走,脚步生生顿住,只想着必须要向她解释清楚。
“无烟,我不是同情你,如今,是我需要你的同情……铱”
然而,面对着连月的一番对质,到得此时,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但一字终是将心情告诉她了。
他眼中带着炽烈的期盼看着她,却发现她低头听着,一头青丝逶迤,看不清脸容,但她始终一言未发。
他原本燃起希望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胸臆中一股又一股的荒凉情绪,快将他撑破,他好想过去,掬起她的发看看,她是否一点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