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若是很久以后,连玉他们找到这里,发现几具尸体,第一件事会做什么,也如同李兆廷这般抱住她?
她使劲吸了口气,也撕下衣幅,将自己脚上的伤口草草一包。
李兆廷扫了她一眼,但显然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她心里骂了句混蛋,不念旧情好歹天涯沦落人,而后起来一蹦一蹦跳着走,查看出路,方才那画面真是动力,她不要死在这里,和这两个人一起,和地上这堆枯骨一起!
“没用的。”背后,李兆廷专注泼冷水几十年,“我看过了,这洞是多,但不深,没一个能走出去,那边那些个袋子装的是些发了霉的米粮,这几个死人也有时间了,骸骨分散,若拼凑起来该是三个人。”
“这里有机括,除非上面有人打开,否则我们根本上不去。我们现在能做的是等人来救。”
若换从前,素珍一定扑上去猛点赞,李公子你掉下来还能临危不乱弄清这许多状况巴拉,也觉得能如此独处委实不错,可此时此刻,心底却在发寒。
但李兆廷这人的办事能力,她是绝对相信的,他说走不出去,那当真是很大可能走不出去。
她旁边那截骨头突然黯淡下来,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一惊,凭借记忆摸索着路子,慢慢踱回原地,坐了下来,“你意思是有人故意诱我们入局?”
“你不也这般想。”漆黑一片中,李兆廷声音淡淡传来。
“我是这样想过不错,但被多一个人证实可便不好玩了,真会死人的。”素珍扯扯嘴角。
“你和她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道?”李兆廷问道。
“我从连欣那里回来,发现你们不在,正打算离开,走着走着,却突然想到这屋子哪里不妥,便折了回来。”
“那些个椅子?”
“嗯,屋中所有东西都是随意的,你也问过皇上,当时宫人迁出,紧急匆忙,毕竟死人是秽事,过后只怕谁也不愿再回到这屋中,不久,连玉得太后扶养,成为真正的皇子,虽仍年幼,但令人把屋子封下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今日所见屋里一切,该是玉妃薨时模样。”
“炕上枕具有些没取,桌上女子镜梳胭脂也大都还在,似乎好些人都不愿意把东西拿走,怕沾了晦气,那些椅子却一排而过,整整齐齐放在屋中,一个七八人的屋子,椅凳是拿来坐的,除非拾掇过,否则,这椅子怎能如此整齐,可当时兵荒马乱,走犹来不及,谁还会有这些个闲心把它们放好再走?”
“我就想回来看看,不想竟遇到了阿顾。”
“她似乎也看出不妥,趁着夜色返回查看。但具体是什么机括我便不知道了,当时一切发生太快,她掉下来的时候我伸手去抓,接着便也被拽了下来。”
“椅下青砖有缝隙,隙中可起砖,机括便在砖下,那是个铜环,一拧砖石便往下落,整整几张椅子的长宽,这人就在其上,连带掉下来。”李兆廷解答了她的疑问。
素珍却突然摇头,“不对,我提刑府的人呢?按说这陷阱诱不到人,我是有事走开,但你这边,但凡多两个人在,也不会无人营救。”
“你府上的人不是让你叫走吗?”李兆廷突道。
素珍一震,“你说什么?”
“原来果不是你派人唤走的。”李兆廷微微冷笑。
“有人以我的名义把他们支开了?”素珍指头都在微微发颤。
“你外出不久,便有内侍过来把他们唤走,说是你有个地方需要他们查去。本来他们也没有进屋屋,怕乱了现场,知道我在这边查看着,便兵分两路,跟着走了。”
“有人一直在这附近暗中盯着我们,”素珍说着,“这也好,多年过去正愁没了证据,凶手为防我们查到线索,竟自动现身,倒是好的很。”
“那也得李提刑你能上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