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柔，让夜霏的心安宁下来，才六岁的孩子，不觉依靠在她的胸口，可惜，刚贴上去没一会，就被燕三给拎出来了。
见燕三绷着脸将五个夜拎到一边去教训，而杨昭则带人开始清理现场。凌清羽起身，这才开始看清楚营地的现状。
营地里一片狼狈，死尸满地，到处是残肢剩臂，鲜血将草地都染成紫黑色。
胸口突然涌上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那是直面自己造成的后果的冲击，闭了闭眼，强压住那种恶心的感觉，凌清羽慢慢踱到那群俘虏面前，“怎样？”凌清羽问阿贡。
“他们大多都是被抓来的，不是乌拉族人，他们说感谢大人救了他们，他们的部族也愿意为大人效劳。”阿贡侧身低头道。
“是嘛？那先叫他们去帮忙，”凌清羽指了指正在带人将尸体集中起来处理的杨昭，道：“这里不处理干净，一旦发生瘟疫，你们的部族也会受影响。”
阿贡低头称是，然后跟俘虏群里说了几句，便有好些人站了起来，跟着阿贡到杨昭那边去帮忙。
“你去歇息下，”燕三将五个夜丢给叶十一，拉住了凌清羽的手，见她脸色都发白，不觉心口丝丝的痛，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去睡下，等做完了，会喊你的。”
“扶我去下河边，”看到旁边一个烧得木炭样的尸体，那种呕吐的感觉更加强烈，凌清羽低声道。
燕三看了下杨昭，这种处理战场的事情杨昭比他熟悉多了，于是扶住她腰，几个纵身便到了河边。
一到河边，凌清羽便忍不住爬水边一顿狂吐，从开始决定到动手然后完事，凌清羽一直压着的害怕和恐惧突然都冒了出来，身体不觉开始颤抖。她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平常连车祸照片都不敢看，就算上次海盗来袭已经受了次洗礼，那毕竟是自保，这次却完全是由于自己的决定，而且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妇女孩童，而且死的那么惨，怎么可能会不触目惊心。
刚才还做出那么坚强的样子，燕三心里叹了口气，从后面抱住了她。
身后的燕三就这么无声的抱着自己，那带着淡淡的硝烟味道的身体上的热度和温柔慢慢侵蚀过来，身边似乎都安静下来，唯有后面心脏那咚咚咚坚定又强大的心跳声，贴着自己的心跳一起跳动。凌清羽慢慢安静下来。
“唔，别怕，睡一下吧。”燕三的声音如同她对夜霏说话的声音一样，轻柔而带有诱惑性，将她环抱进自己臂弯，燕三也轻轻拍着她的背道。
凌清羽靠着他的胸口，将眼角的眼泪又忍了回去，再可怕也要接受，这是自己的选择，做过就不要后悔，而且就算知道这结果，下次再来同样的事情，你做还是不做？凌清羽问自己，听得自己心中坚定的回答，做。
“我不后悔。”凌清羽喃喃的道。
“嗯，你是最有担当的当家的。”燕三揉着她头顶的穴位，看着她慢慢安静然后入睡。
将凌清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睡在自己怀里，燕三靠在河边的石头上，望着星光下她那黑乎乎的脸，心里那丝隐痛愈加强烈，低了头，在那黑乎乎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别怕，不管你去那，我总会陪着你。”
杨昭指挥着众人在天亮前，将营地清理干净，挖了几个大坑，将尸体分开堆放进去，再浇了油，准备等走之后再放火焚烧。乌拉族的仓库也清理出来，到底是大族，东西还真不少，其中一些是掠夺自其它族群来的贵重物品，杨昭叫人放置在一旁，然后将那些俘虏分好，一个族里的分一起，分好一看，居然有十来个，还有些存活下来的乌拉族人，也在一边站好，做好这一切，天已经微微亮了。
见叶十一和五个夜缩在一旁睡着了，杨昭沿着河边慢慢寻找，在河边一个大石后面，果然见到燕三抱着沉睡中的凌清羽。
“弄好了？”燕三见他来，问道。
“差不多了。”杨昭应了声，在燕三旁边坐下，拢了拢凌清羽那被烧焦的碎发，道：“她不适合做这些。”
“她在学着适应。”燕三看了杨昭一眼，道：“丁冬给你说了？”
“嗯，北方战事要起，不过，暂时皇帝不会那么快想到我们。”杨昭冷笑了一下，道。
“想到了会去？”
“嗯，总要博个出身，”又瞧了眼凌清羽，杨昭道：“总不能让她受委屈。”
“她也不是那种躲在后院的女子。”
“至少有些依仗，不会让个衙役都能直接闯进房里去。”
燕三的眼瞳缩了一缩，冷冷的看着他。
“不是她说的，白薇告诉了十一，十一说的。”杨昭毫不退怯的回瞪他，然后悠悠的道：“你的人还要好好训练啊。”
“唔…”凌清羽揉了揉眼，睁眼醒来的时候，天边正露出微亮的天光，启明星在天上异常明亮，不觉啊了一声，正想学着十六岁少女天真的样子指着天上道：“啊！星星。”再一看，左边一张臭脸，右边一张臭脸，好吧，我是大妈了，咱不卖萌…
“收拾收拾准备走吧。”燕三将她推给杨昭，起身道。
就算不知道前情，凌清羽也感觉的到这两只现在不对付，连忙拉了杨昭起来，道：“天都快亮了，下山下山，回去补觉。”
在各个部族的人指着他们的神明发誓，将效忠于她，凌清羽便同意放了他们，只是要求各个部族之间要联合，不要内斗，并且在打猎的同时收集一些树脂植物黄金黄铜，她会定期派人来收。又答应他们，如果他们定时上贡，她也会派人来教他们一些医术和农业知识。在棉兰老岛也有广饶的沿海平原和河湖低洼地，那些都是可以改造成良田和种植园的土地。
听到凌清羽说可以给他们一块田地进行耕种而不用再在这丛林中冒险，那些土著人中的一部分便和阿贡一样，非常激动主动要求帮他们把东西运下去，并问，能否尽快带他们去。
凌清羽问了阿贡才知道，这些人被俘虏而来，就算回去自己部族也会成为下等人，不如去那可以耕种的土地，而阿贡她带他们来的，跑了的那些乌拉人一定会想法子报复，不如集体搬家，还能有个新开始。
另外一部分不愿意离开自己部族的人，也表示可以帮他们运送东西下去。
一众人下到海边，见到远远停着风神号，估计是丁冬看着他们久不回去，来寻找了。这倒正好，将东西都装上去后，凌清羽留了几条小船等阿贡的族人，先行让风神号往那沿海平原而去。
阿贡的族人动作非常快，当然，积蓄大多已经被拿走，又有乌拉人报复的威胁，动作不快都不可能。
还有一些部族听得回去的人说到有田地可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