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它了吗?这不是我们相亲时候,我穿的那身衣服吗?我穿这身衣服来见你,就是为了让你想起21年前的我。”我听到这里哑然失笑,原来老年人也这么浪漫呀?
姜猛说:“夏姨,您请坐。”我们四人都坐下了,姜猛给大家每人斟了一杯龙井茶,钱老板非常兴奋,一直听他在说,妈妈时而也说上几句。我一看,这对老恋人越唠越热乎,也就只得在旁边当听众了。
钱老板因为好多年没见到我妈妈了,所以一直表现得很激动,他好像哭了。他当着我和姜猛的面一点都不回避,坦诚地说他对我妈妈的思念,我听了也很受感动,毕竟他们多年没见面了。
钱老板说:“我要是知道你出去就不再回来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陪小姝出国留学。我一生中,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成功’二字没有‘失败’一词。可是在家庭问题上我是个失败者,而且是个特大的惨败。
我妈说:“这些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它也没什么意义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听小姝说,你现在老伴对你很好,身边还有义子姜猛给你当助手,支撑着这个大家业,就不要再想从前的事了。今天正巧我也要找你和姜猛商量一件事情。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岫岩接走的。我希望你们能放行,我不能让我的亲生女儿长期不在我身边。我整整找了她22年,我离开她那年,她还不到三岁。”
她的这个问题让姜猛感到既震惊又为难,他本想持反对意见,因为有他干爹在场,他不能抢在干爹前面表态。
钱宏宇想了一会儿说:“岫岩这孩子有才有貌,在我们游乐谷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这些年她给歌舞厅带来了很大的效益。最近当上了歌舞厅的经理,这大块是我们公司的领头羊,成本低效益大,说实在的,岫岩是我们难得的人才,从我公司的利益来看,我们实在是舍不得她走。可是我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我二话不说,一定答应。不过,你得容我几天,我们得找到能接替她工作的人,她才能走。不然这大摊工作扔下了没人管可不行。”
姜猛几次要插嘴,都被钱老板挡回去了。我妈说:“那好吧,我能等,不过可不能等时间太长呀!不过你们假如觉得她走会给你们公司造成较大损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一定的补偿。”
钱老板哈哈大笑:“哎呀呀!梦梅呀,这话你可说远了,我若是要你的钱,就等于我们把岫岩卖了;我们要你们的钱,就等于向你们要赎金,岫岩又不是我们的私有财产,我们要这样做,不是要遭到世人的耻笑吗?这对岫岩就太不公平了。咱们一言为定,我绝不反悔,10天后,我放人,你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到国外去享受荣华富贵,我应该为她高兴,绝对不拦不挡。你们母女骨肉团聚,我一定支持。”
这顿饭,我和姜猛就是听众,一句也插不上嘴,他俩在叙旧,其实是在回忆他们那短暂的爱情生活和分手的原因。
妈妈在诉苦,讲述她刚刚到国外的难处,她说:“刚刚到国外时,生活不习惯语言不通,无法和人交流,很少到商店买东西,和美姝艰难读日。刚刚去的时候,找不到房子,和几个留学生合租一个地下室,冬冷夏热,常年不见阳光。身上都起了湿疹。
后来勉强租了一间房子,没住多久就因为交不起房租,只得给房主家当不要工钱的保姆。房子多,屋子大,打扫起来需要很长时间。不仅要洗衣做饭,还要浇花种菜。女主人是英国人,非常刁蛮,对我像对待仇人一样,经常背后打骂美姝。男主人很善良,常常替我们母女打抱不平,为此他们之间的战争逐步上级。到底离婚了,她带着一对儿女回英国去了。
如果那时你的公司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钱不成问题的话,我也不至于走这步。不过我并不后悔,安德鲁对我很好,对美姝似如己出,他的电脑公司越办越大,我们的生活无忧无虑,非常富裕,我每年都要到世界各地旅游。他支持我回国寻女,也表示非常欢迎岫岩到我们那定居。”
钱老板说:“这一切都不能怪你,那时,我的经济基础很差,属于刚刚创业阶段。我不应该让孩子出国,让你们娘俩受这么大的苦。这都是我的错,我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只要你和美姝都过得好,我就高兴,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这次岫岩去你那里了,美姝你就常常让她回来看看我,说实在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也非常想她。”
妈妈很难为情地说:“我对不起你,我不仅离开了你,而且美姝让我惯坏了。因为我丢弃了大女儿,感到自己不配做个好母亲,所以我把全部的母爱都投给了小女儿。美姝让我娇惯得像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高傲自大、目空一切;放荡不羁、我行我素;刁蛮任性、脾气暴躁;目无尊长、不懂礼貌。你就这一个女儿还这样,你一定会恨我吧?”“不不不!这些年这孩子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不管她什么样?她都是我的亲女儿,我永远爱她。”
我听了这话很感动,亲情胜过一切,因为夫妻之情、父女之爱、母女之爱,出现什么情况都可以理解,做错什么事都可以谅解。我为什么对妈妈总是心有疑虑呢?爷爷奶奶的去世根本不可能与妈妈有关,为什么我还总在心里嘀咕呢?
我听到他俩的长谈,懂得了什么是真爱?钱宏宇因为深爱我的妈妈,所以妈妈和他离婚,又和别人结婚,他都一点都不恨她。他认为“只要你过得好我就高兴”,这是多么伟大的真挚的爱情?
在饭桌上,达成了协议,游乐谷的第一大头头已经同意放我了。妈妈肯定是要把我带走的。然而我心里却装着一个大刘哥,他从没表示过对我的爱,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拒绝过我求他办的所有的事情。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真的走了,他会不会想我?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一定会想他的。
我俩认识快五年了,他为什么不结婚?他为什么每次相亲都要征求我的意见?只要我说:“你先不要拒绝人家,看看后,再做决定。”他就会去相亲。可是他相亲回来,一定会打电话告诉我:“又不行,个头儿比你矮。”
他之所以一个也没看中,大概有如下理由,大多数是“没你白”、“没你长得漂亮”、“没你脾气好”、“没你会来事儿”,“没你聪明”“没你开朗”……
当时是我只认为这些女孩都不符合大刘哥的择偶条件,我很为他着急,所以我再三催他去相亲。可是现在把这些话放在一起,就会发现一个大问题,他每次没有相中女孩的原因前都有一个词语“没你”。我恍然大悟,原来大刘哥的择偶标准是我,我是他择偶的参照物,我是他手中的一把尺,无论怎量,都不符合我这个尺子。这是不是他已经暗暗地爱上我啦?想到这里我有些忐忑不安。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在我走之前,我决定约他出来好好谈谈。
9月30日那一天,我给他打电话:“大刘哥,十一你休不休息?”“什么事?又有什么麻烦了?”“没什么麻烦,就是我要和我妈妈出国了,我想临走前见见你。”“好吧!我可能明天全天没事,上午出去洗洗澡、理理发,回家给老妈买点粮。下午吧!,下午你有空吗?”“我们明天也放一天假,那咱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妈妈去上海了,我明天是自由身,你说去哪都行。”“那好吧!明天下午2点,我在郊区汽车站等你。”“好嘞!不见不散!”“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