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画着他的裤线,“医生说她是宫外孕。”夏沐声音很轻,却直戳庄牧心底。
“但她送来,不是因为流产,或是打胎。而是,”夏沐停了停,抬头看着庄牧写满痛苦的双眼,“轻生。”夏沐也有些不想再说了。她怕庄牧怪她。怪她,她已经那么惨了还去刺激她。
“我到现在才说,是怕你拦着我不让我说今天的那些话。”夏沐感觉庄牧的双手在推开她要起身。
“你听我说好不好?”夏沐双手环紧庄牧的双腿,不让他离开,“我不是要先斩后奏的。我只是受不了他们那样对你。我当时就想,他们不能欺负你。然后,我就……”夏沐不敢看他,将脸埋在他膝间。声音带着心虚。
“宝宝,起来。”庄牧声音沙哑,伸手去掰她的身体,“听话,起来。”回答他的是膝盖上的湿润和不住的摇头,还有被搂的越来越紧的小腿。
庄牧轻叹口气,若是夏沐抬头,就会看到庄牧眼中的无奈和宠溺。见她还不动,像小二似的缩在他脚边。庄牧一使劲,将她抱起,稳稳放在腿上。
夏沐顺势将脖子窝在他颈间,还是不看他。
“你看看我!”庄牧实在没办法,就想让她抬头看看,他真不怪她而已。
“我不!我没脸见人!”夏沐声音委屈。
“宝宝,我不怪你。我羡慕你。”庄牧轻轻拍拍她的背,说的缓慢,有些自嘲。
夏沐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体,头直直撞在庄牧的下巴上。顾不上她的头和他的下巴,夏沐直直看他。却发现庄牧是认真的。
“你活的比我明白,比我勇敢。”庄牧吻吻她的眉心,“我爷爷,我外公,都是军人。”庄牧觉得,和夏沐走到今天,他在不断地发掘夏沐,夏沐也在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的世界展开,欢迎他的加入,然而他自己,却连家世都在保密。这种罪恶感今天到达极限。之前庄牧总是对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今天他才明白,只是自己活的,不勇敢。
夏沐之前一直想问他的家人,但除了知道他父母离异,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对此,她还打电话给妈妈抱怨过。但也仅仅是抱怨,庄牧一直那么理智,夏沐相信他。也因为他的父母,才让夏沐知道,原来,那么强悍的庄牧心里那么没有安全感。
她可以等。知道今天他说会带她去见爷爷,夏沐就知道她等到了。却没想到,庄牧会对她说这些。夏沐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哭,又想笑。
这是个好长的故事。
庄牧的爷爷有三个儿子,庄牧爸爸是最小的一个。因为父亲常年不在家,两个哥哥大他许多住在学校。于是庄牧爸爸是唯一一个知道母亲重病的人。本就对父亲感情淡薄,现在则是更加怨怼。直到母亲去世,他对父亲的抵触更是达到了极限。所以当他父亲要他去念军校的时候,他和父亲爆发了不可缓和的矛盾。他恨“军人”这两个字。
内心的愧疚最终让他父亲妥协。也让他从此过着和整个家庭截然不同的生活。
和庄牧母亲的相遇,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们本是同学,但是他母亲平时安安静静的,他并没注意到她。但是那次聚会,他才注意到那么美丽的女孩而认定了一见钟情。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感情稳定的男朋友。怎奈庄牧父亲的攻势太猛烈,感情太震撼。于是单纯的女孩拒绝了男友的求婚转而和他牵手。
庄牧的母亲也出身军人世家,但因为是女孩子,家里对她的期望,只是她幸福就好。然而她突然分手的理由却让庄牧的外公大怒,他同意她的分手,却不认同她的新恋情。庄牧的母亲是典型的乖乖女,为了庄牧父亲得到认可什么话都说尽还是无果。最终为了爱情,她流着泪留书出走。
庄牧母亲猜得到爱情开始的甜蜜,却看不到生活的残酷。为了庄父的事业,庄牧的母亲将自己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他。清姨从国外回来,同样满怀理想。初次见面就和庄父谈得投缘,新公司也就开的顺理成章。
大概是从接第一个案子开始,两个人就越走越近。庄牧的母亲那么美好,怎么也想不到丈夫的一次又一次晚归是因为他有了新的归宿地,甚至她生产那一天,也找不到人。
当庄牧的母亲放弃了父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还有爱人。可是爱人没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不过,庄牧从没见过母亲在自己面前和父亲吵架,甚至拌嘴。只是自己越来越憔悴。离婚协议一签完,庄父毫不留情的合门而去。庄牧母亲含着泪将庄牧抱进怀里。
“阿牧。”这样绝望。这是最后一次,她清醒的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