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靛宁思索了片刻,“好,就依你们所言!前面有家店,停下休息一个时辰再走。”
吩咐店家栓好了马车,三人便进店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了。隔壁桌是两个粗壮的大汉,满脸络腮胡,身边还带着两把大刀,度靛宁低声对着东方和那家丁道,“你们一会儿千万小心,别惹着邻桌的那两个人,看他们身上带着武器,绝非一般百姓。”
东方有些胆战心惊地拉紧了度靛宁的衣袖,小声道,“小姐,不如我们还是换家店吧,这些人恐怕我们不惹他,他也要来惹我们的。”怯怯地往那桌瞥了一眼,谁知眼光正对上那其中一个大汉,他一道凶悍的眼神就把东方吓了个六神无主,再也不敢乱看了。
度靛宁拍着她的手道,“不要担心,我听说江湖人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只要我们不与他们起冲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两个大汉盯着度靛宁,缓缓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到他们三人跟前,一个大汉猥琐的笑道,“小美人,你居然还懂些江湖规矩!”边说,边伸手要去摸度靛宁的脸。度靛宁这时反倒不惊慌了,险险地躲过他的魔掌,沉着道,“早年听兄长提到,故而略知一二,既然这是规矩,那还烦请两位大哥不要为难我们主仆三人才是,否则传出去,岂不是丢了两位的脸了。”
另一个大汉也开口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胆色。和其他娇滴滴的姑娘大有不同!”一拍案,“好,大哥一定喜欢你这么有个性的女人,我们兄弟两就把你带回去领功。”话音刚落,就伸手抓向度靛宁,东方一见小姐有难,虽然自己心里怕得要命,可还是咬牙挡在前头,怒道,“你们不准动我家小姐!”
那大汉一把拎起东方,轻轻一撂就把她打发到一边了,再一下,就把那作势要挡在度靛宁前面的家丁也扔到了一边,度靛宁见情势危急,却没人相助,情急之下操起凳子就往那两人胡乱扔去,只是人家是练家子,怎么会怕一个女人的这点力气,随手一格那凳子就摔成了两半,身后已没有可挡之物,度靛宁只能下意识的后退,没几步就碰到墙壁了,眼见那两人就要抓住她了,东方和那家丁大叫救命,可惜此刻店内的客人早就撤地一干二净。
那两人抓着度靛宁的手,得意地大笑,“不要叫了,没人会来救你们了,美人你就跟我们回去吧,乖乖做个押寨夫人,我们大哥一定好好对你,到时候有你享受的呢!”
度靛宁奋力得挣扎,“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叫,希望有好心的路人来搭救她们。
忽然,一条鞭子“啪、啪”地打在那两个大汉的脸上,一人一鞭,力道极大,那两人向左右急速倒下,捂着淌血的脸,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两人相互支撑着爬了起来,门口赫然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负手而立,衣衫整齐,似乎从未出手。两人看着那人的气势,忽然打了个寒噤,壮着胆又问道,“给老子报上名来,究竟是什么人!”
“该打!”那男子的手动了动,两人的嘴巴上又各挨了一鞭,“不自量力的东西,还不快滚,免得本公子后悔。”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不是那人的对手,临走,嘴里还模模糊糊地道,“你等着,我们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这时度靛宁追了上来,“公子请留步!”
那男子依言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道,“小姐叫住我,是要以身相许吗?”凉凉地笑着,他等着看这个女人的反应。
东方听到这样的话可沉不住气了,愤然道,“这位公子,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谁知也不是个好东西。”
“东方住口,怎么能这样跟恩人说话!”度靛宁呵斥道。
“小姐,他占你便宜。”
度靛宁向那人拱手,微微一笑,“公子切莫见怪,想必公子肯出手相救,定不是图什么报酬,只是看不惯,路见不平罢了,可见公子是个性情中人,刚刚说这样的话也一定是玩笑话了,我家丫头少不更事,见谅!”
那男人眯起眼,细细的盯着度靛宁,“看小姐的言行举止,必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千金,不谙世事,要知道在江湖中没有人会白白救人一命的。”
“那么公子想要什么呢!”
“听小姐这口气似乎是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他决定耍耍这个女人。
度靛宁拢了拢掉到额前的碎发,迎视着他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便成。”
那男子靠近她两步,拿扇子挑起她的下巴道,“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度靛宁一惊,飞速掸掉他的扇子,退后几步沉声道,“公子这样与小人何异!”
“不要惊慌。”他潇洒的开扇,转身,“开个玩笑罢了,我不稀罕小姐的姿色,因为家中已有娇妻了。小姐一路小心,后会有期!”
“小姐,你说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东方迷惑地问道。
“这个我从何得知啊!”度靛宁理着衣裳道。
“说他是个坏人吧,他又出手救了我们,说他是个好人吧,他却对你说这样无礼的话,真是琢磨不透的人呢!”
度靛宁抬头,凝神道,“不管他是什么人,经过这件事,我们一路上要多加提防,明日经过集市你去买两套男装,我们换上,免得惹来麻烦!”
“是,小姐!”东方应声道,替度靛宁披了两件衣服,“夜里还是有些凉,小姐睡在马车里,还要连夜赶路,千万别着凉了。”
度靛宁朝她莞尔一笑,“你不要只顾着我,刚刚被摔在地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只是少许的擦伤,没什么大碍的。”
度靛宁不信,拉开她的衣衫,手肘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腿上也是,血正殷殷地冒出来,度靛宁看了一会儿,不觉流下泪来,“你这样还叫没事!”
东方抢过衣服,盖上伤口,笑道,“我皮厚肉粗的,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呢!小姐,你不要担心,没几天准好了。
“你还跟我嘴硬,从小最怕疼的就是你了。”说着说着泪水越流越急,撕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要替东方包扎。
东方接过碎布,安慰道,“小姐,我真的没事,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度靛宁看着她熟练地包裹伤口,不禁抱着她痛哭起来,“东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害你受伤还什么忙都帮不上,要是昨日让你留在府里就好了。”
“小姐,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才不高兴呢!老爷重病垂危,我不陪在你左右,你要怎么办!我知道你这一天来心里很着急也很苦,哭出来吧,会好受一点的,这么多年来,你都太坚强了。”
夜,正长……
三日后,三人终于抵达了洛阳度府,度靛宁等不得半点耽搁,直直往门内奔去。
度怀言躺在床上,看到风尘仆仆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伸手拉住了度靛宁,“宁宁……”
度靛宁跪在床边,看着消瘦了的老父,也是泪如泉涌,“爹,女儿不孝!”
度怀言紧紧抓着她的手,支撑地说道,“你回来就好了!我真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还好,还好,你赶回来了……”话没还说完,连续咳嗽了几声,体力明显不支。
“爹,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女儿以后都陪着您,再也不要走了。”
“傻丫头,你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