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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2 / 2)

他想起了当初,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青阳对他满是忌惮的抵触以及慌乱,可这次……

刚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寇元青手指微动,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片肌肤是如何的细滑温润。

可更动人的,是季雁来转过墙角看见他时,眼中的那抹惊喜。

这份高兴在回到太极殿,听到常信匆匆上前说的那句话后戛然而止。

“陛下,梁安大人正在殿中等您。”

梁安掌禁卫司,若非急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赶来。

闻言,寇元青神色微动,大步赶去。

“陛下,西南丰国新王登基,联合周边的三个小国掀起叛乱。西南军已经迎敌,急报明日便能送回上京。”梁安弯腰俯身,肃容道。

“朕登基之初没叛,现在叛了?”寇元青面色未变,落座后冷笑道,墨眉轻扬间,扯动了他额角那抹约有一指宽,略微凸起,呈现赤红色的疤痕。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本来冷漠的人立即添了些许凌厉狰狞之感。

常信心下一颤,虽然已经四年,却仍然无法习惯天子的那道疤痕。

只是一看,便心惊不已。

西南,饶州便在那边,虞家?

梁安深深弯腰,道,“三个月前曾有一支隶属于虞家的商队经过丰国。”

“只有虞家?”寇元青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卑职无能,暂时只查出这些。已经下令继续追查了。”梁安鬓间泛起了潮意。

“去吧。”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案几,寇元青沉思了一会儿,才随口道。

梁安行礼过后,低头退出了大殿,一直等下了九层玉阶,才轻轻松了口气。

不管如今的天子表现的再如何沉稳淡漠,他都忘不了当初在北边时这位的凶狠冷酷,北夷十九部,被他打残了十部,其中四部全都屠尽,当时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当地的那条母河。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奇怪的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严令手下的人不许多言乱传,导致如今的上京几乎没多少人知道那段过往。

而这份不解,在他看到那位季家姑娘后就懂了。

不论是帝王的温柔轻笑,耐心纵容,还有他只要见到那位便会戴上的抹额,都说明了这位帝王的在意。

殿内,寇元青命常信准备好笔墨,亲笔写下一封圣旨,盖上玉玺,私印,又敲了一下案几,几个灰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殿中。

他把圣旨给那些人,说,“传信去西南,危急关头,可便宜行事。”

“是。”灰衣人领命,拿了圣旨后悄然离开。

“命人传丞相,定国公,宣武候,平南侯以及六部尚书进宫。”

“是。”常信立即出去。

寇元青则起身入了侧殿,从几乎到顶的书架上取出一个盒子,仔细看过之后,又合拢放了回去。

“云家、”他轻声说。

找了人传信后,常信一直候在外面,没有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脚步声响起。

他正要行礼,就听到天子说,“太后不是要算计云家吗,去,帮她一把。”

“是。”常信领命。

对于宫城中的风风雨雨,季雁来丝毫不知,在送走了寇元青后,便返身朝着下棋处走去。

想来这么一会儿时间,应该下完了吧她心想。

谁知,刚走没几步,她就看到了拦路的寇元赐。

季雁来面色一沉,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恶心人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雁来,”寇元赐笑的一如既往的放肆,直接上前。

季雁来皱眉后退一步,发现寇元赐近来越发的没有顾忌了。

“王爷自重。”她说,

“许久不见,本王不免有些激动,自重二字,本王可担不起。”寇元赐看着细眉轻蹙,便是生气也别有滋味的季雁来,心中越发的痒痒。

之前不能惦记的时候没办法,可现在干惦记着吃不着,才发现更难受。

“王爷若是没事,我就走了。”感受到寇元赐的目光,季雁来脸色越发的冷,说完就想走。

寇元赐拦住,之前有寇元嘉在才让季雁来走了,这次可不会——

“季姑娘,献王?”

他心中正说着,就听到一个人说,是谁这么不识相?寇元赐心下不满,阴冷看去,可在看到来人后,面色微变,又换上了笑意。

“云公子不看棋,怎么来这儿了?”他好声好气的说。

“久闻长春观大名,难得来一次,便想着到处走走,没想到竟能遇见王爷。”云乘素和声说,似乎永远都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说着话便已经走到了季雁来和寇元赐中间,又笑着看向季雁来,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季姑娘。”

见此,寇元赐脸一沉,这个姓云的什么意思?

“云公子。”没想到今天两次都能遇到云乘素,季雁来感激过后,心中不由冒出一缕疑惑。

有意?还是无意?

不是她愿意多想,实在是云家的立场有些微妙,这一家更偏向中庸,说得不好听的就是墙头草,他们家和季家关系尚可,可虞家关系也不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他们家会做出什么选择。

“说来惭愧,我支走了小童,却发现自己迷了路,不知在下可有荣幸,请季姑娘代为带路?”云乘素微微低头,问询道。

这长春观不算大,哪里会迷路……

季雁来心说,却也知道这位是在给她结尾,也顾不上想他都有什么目的,摆脱恶心人的寇元赐对她而言才是最要紧的,心里想着,就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一来一往,全然没有在意寇元赐。

寇元赐心中气闷,眼底隐约划过,看了两人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他也不能说什么。

若是没有别人,他还能仗势逼一逼季雁来,可既然有了人,那他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寇元赐咬了咬牙,低声呢喃,“且等着……”

他就不信季雁来回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一个护花使者。

“多谢云公子。”等走远了,季雁来微微舒了口气,看着身边抬袖拂去枝叶的云乘素,轻声道谢。

“季姑娘客气了,那般情景,不管是谁,都会帮忙的。”云乘素温声说。

他眉间疏阔,眼神温和,神态沉稳。

这样一个人,只是看着就觉得他是可靠的,可以信任的,哪怕是心有警惕的季雁来,再见了他之后,也不由放下心弦,神态放松。

“可出现的却恰好是你,那我只好向你道谢了。”季雁来笑了笑,眼睛一眨,就添了些灵动之意。

这个笑话其实不好笑,可云乘素却笑了。

看着这样的季雁来,他便想起了之前一脸冷色的人。

她笑时,仿佛花中的精灵,她恼时,却又好似冰雪塑就的精魅。

都是一样的动人心魄。

难怪引得荣王献王两兄弟都念念不忘,不断纠缠。

“这是我的荣幸。”云乘素说,一路跟着季雁来回了古松下。

棋局果然已经下完,是观主赢了一字,季承安惜败,却也不可惜,正兴致勃勃的探讨着该怎么破局。

季正阳路清源等人陪在一旁,见着这两人结伴回来,不由惊讶。

不过这个场合也不好多说,可等到众人告辞分别,一路回了家后,季正阳就忍不住了,说,“青阳,你怎么和那个姓云的走在一起了?”

季承安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关切的看着季雁来。

季雁来无奈,只好说了经过,便见自家父兄立时都生起了气。

‘献王欺人太甚!’季正阳怒道,眼中厉色划过。

“青阳、”季承安顾不上生气,先关切的看着季雁来,等确定她真的没事,才算放下了心,然后就赶着她回去休息。

今天说是去散心,结果遇到这么多扫兴的事,还是先休息休息歇歇才好。

季正阳也反应过来,跟着催了起来。

季雁来无奈,明明事情和她有关,可父兄却不想让她操心,眼看着两人似是打定了主意,也没再多言,顺着他们的意思离开了。

回了院中,水已经备好,接连遇到那两个晦气的人,季雁来决定洗漱一番去去晦气。

水雾升腾中,她怔然摸了下脖颈,想起了今日那个吻,顿时烧红了脸。

重阳节后,九月初十,从西南送来的急报就惊动了整个朝堂。

西南三个小国,叛乱了?

这不是慌乱,而是纯粹的震惊不解,不明白他们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做?

三个弹丸小国,年年给昱国上贡,加起来连一州之地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就敢这么做?

当朝之上,寇元青下令平南侯领兵十万,前往西南支援振武候,丞相和几部尚书无一异议,重臣这才恍然,明白昨日天子为何找了他们进宫。

西南屯兵二十万,再加上这十万,想来已经万无一失,群臣们顿时都放下了不少的心。

兵贵神速,下旨第二天,平南侯就已经出发,而户部的粮饷,兵部的甲胄武器等,在三天后也都准备妥当运往西南。

这个消息似乎丝毫未给上京带来什么影响,无声的暗流声中,仍旧是歌舞升平,海晏河清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宣布要举办一场赏菊秋宴,为此特地颁下懿旨,表示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以及适龄儿女都要前去赴宴。

有传言说,太后这是要为一双儿女择一门亲事。

毕竟,不论是荣王,还是商阳长公主,如今都是独身一人,前者也还罢了,可想起后者,不少人就想起了那个活活痛死的文宣伯世子,顿时心里便泛起了嘀咕,这谁家敢娶这么凶狠的一个媳妇?

“来者不善啊。”看着手中的赏菊宴请帖,季雁来轻声嘀咕,然后又戳了戳手边的胖鸽子。

还以为寇元青说的能让她光明正大进宫是什么办法,竟然是借太后的手吗?

不过也是,要是没有他的允许,太后这宴会也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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