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吞口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不合宜的装束,干脆认罪。“我去夜探东陵堂。”呵,这说法好听,是经典武侠篇里常用的名字。
张峻山勃然大怒,沉着声道:“我白天才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他们的。”
第一次见他生气,还是对我生气,我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也知道他是担心我关心我的缘故,只得软道:“对不起,没有下次了。”也没有下次了,我的功力已经耗尽,只剩下一口气在支撑着了。
气氛在僵持着,须臾纳兰白不温不火的招牌声音才悦耳地响起:“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就做这种事,我们会担心,以后不要这样。”
我讶然抬头,以为他会更生气,怎么?
“没出什么事吧,你的脸色很苍白。”张峻山浓眉拢得死紧,锐利的眼神如刀似剑,我感到避无可避,浑身仅剩的那点力量就要流失。
苍白?我抚着脸,摇了摇头,心想应该是死白吧!心里不知怎地,有空空洞洞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采灵!!”
他们俩个抢步上前扶住了我,我闭了闭眼,“我没事。”
“不行,你脸色太差了,身子怎么这么冰……”
“我只是太累了,让我洗个澡睡个好觉就没事。”我颤着心神淡笑,把复印的那张纸拿了出来,“对了,这个给你们。”
“这是什么?”
他们对视了一眼,接过。
我把手从纳兰白温热的手里抽了出来,向房里走去,“我要补眠,不要吵我喔。”
第十二章倾国怨伶
梦里尽是各种声音,吵得我脑筋快爆炸。
等到纳兰白面露忧色地叫醒我,才知道自己睡了一整天,又到了晚上。我怔怔地看着他,心想,自己可能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了。
纳兰白抱住发呆的我,低声说道:“采灵,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了伤,以你的功力,不可能会这么虚弱的。”
我回抱他,眼睛发酸,好酸,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他如此聪明,我早知道瞒不了多久,他声音里隐含的痛苦、担心、焦虑,它们撞击着我易感的心房,我猛然发现,爱情可能已经来临。
还有张大哥,自己对他复杂的感情,也是那么地说不清道不明。
泪水悄悄地滴下,在这个时候,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做……
“纳兰,”我第一次这样喊他,我抱着身形微僵的他,轻声道:“去歌舞厅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叫张大哥,叫颜露和雨诗她们,大家一起去好不好?”
“采灵——”他抓着我的肩想推开我,我却紧抱着他,不想他看到我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我摇了摇头。
他没再说话,我也许让他难过了,但我并不想这样的,要说出来,对他们说我就要死了,是何等的困难……
“就答应你这一次,我去通知他们。”他说。“然后打起精神来。”
“谢谢。”我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我想洗澡。”
他摸了摸我的头低笑,“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看你将来怎么还。”
“你真是周扒皮耶。”我笑骂,就欠他一人吧,至少其他人不欠。
他走出去了,房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好静!就好像回到我以前一个人呆在自己小屋里听着楼下客厅里家人畅谈时的那种静,那种寂寞……我拿出衣服,静静走向浴室,等待着燃烧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丝光亮。
在颜露和苏雨诗她们来之前,我们吃了饭,张峻山见我精神好了许多,也兴致特别好,他和纳兰白,一个西装革履冷毅昂然,一个休闲优雅贵气十足,看得我心跳加快,第一次觉得罪过,原来自己竟和这么英俊帅气的人生活了那么久。
“流口水了。”纳兰白敲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