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手脚捆起来,我才不干!”结果,陈毅不仅带了刘晓等领导干部同去,还将张茜和孩子们也带去。他有用意:要与布尔乔亚①们“交朋友”。
中共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之间建立的这种“朋友”关系,是以máo • zé • dōng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基于中国国情的重要创造,七届二中全会决议又提出:
“在革命胜利以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还需要尽可能地利用城乡私人资本主义工业的积极性。”这正是陈毅“交朋友”的理论依据。他看出荣毅仁请
吃饭,是“投石问路”。当时荣氏企业处境很不妙:在国民党搜刮下企业损失惨重;海口封锁原料涨价;企业大部资金被家族成员抽出带走;工人不断
要求资方发放欠薪??政府会真心帮助他解决这些困难吗?他有疑问。
陈毅摇着一把大葵扇欣然赴宴,拉家常问情况,亲切坦率,谈笑风生,虽未讲政治道理,但疏通了彼此间感情,影响很大。
工商界一大难题是劳资纠纷,6、7两月发生2000余起。陈毅说:“解决这问题好比救火,不能用纸去包火,要从起火根源上去控制这火。”这就
是指资本家多年虐待、剥削工人所造成的阶级对立。比如工人要求废除“抄身制”,纱厂经理想不通,说“这样纱厂还不被偷光!”陈毅不强令不压服,
亲自登门谈心,从自己在法国当工人的体会谈起。说:老板把工人当奴隶,工资太少无法养家,工厂赚了钱对工人毫无好处,他为什么不朝外拿?现在
中国不同了,工人做了主人,有觉悟,你用我们的办法试试看,废除抄身制,有困难多与工人商量着办,相信能办好。中肯的劝导起了作用,不久各纱厂
都取消了“抄身制”,工人们热烈庆祝。经理们后来惊异地发现,车间里每公斤棉花的出纱率倒比以前提高了。他们受了一次教育。
另一方面,也要做说服工人的工作,顾及资方实际困难,不要逼得资方关厂。有一回某厂女工索要欠薪包围了总经理家,陈毅亲自布置专人前往处
理,劝回女工,并研究给该厂以低息贷款以维持生产。其后成立了“劳资协商委员会”,逐步建立工人与企业主的新型关系。
看到人民政府真心扶持私营企业发展生产,看到陈市长常请企业家到办公室去征询意见商讨政策,长期在竞争吞噬的浪涛中挣扎的民族资本家们看
到了出路和希望。消息传出,一些出走香港、欧美的企业家萌生了回归之念。
10月初,著名的化工企业大资本家吴蕴初从美国回来了,陈毅热情欢迎。见面那天看到这位昔日“味精大王”已脱去西眼换上了新做的兰色棉制服,陈
毅欣然道:“吴蕴老,过两天厂里工人要开会欢迎你回来,你就穿这身新衣
①英语“资产阶级”的译音。
裳去吧,这才叫面目一新呢!”请吃饭时,吴蕴初惭愧地提及当年曾任伪“国大代表”一事,陈毅爽朗他说:“那有什么了不起呢,过去在四大家族统治
下,你们要发展民族工商业,不能不多方面应付。你们都是组织工业生产很有学识很有经验的人,政府殷切希望你们回来做出更大的贡献!”
不久,前国民党招商局局长、企业遍及半个中国的大资本家刘鸿生也从香港回到了上海。
人回来了,但民族资本家与共产党这对朋友之间,从经济利益、经营方式到意识形态,都矛盾重重、格格不入。陈毅是他们的“诤友”,团结中又
有斗争,扶持中又有限制。如1949年7、8月大米紧张,投机商大抢大囤,一些工商业家也惜款抢购,米价涨到
万元(旧人民币,下同)一石,陈毅请来中财委陈云给工商界谈经济形势,明确宣布“政府将从东北等地调
亿斤大米到上海”,劝大家不要投机倒把。然而投机者仍不信,11月初涨到
30万元一石。结果中央统调的粮食果真潮水般运到,每日抛售近1000万斤,米价大跌,囤米者只得压价卖出,全市投机米商蚀本一半以上,卷入投机的
工商业家也损失惨重。他们领教了国营经济力量的强大,知道跟人民政府“耍滑头”是要吃苦头的。当然,陈毅将他们思想改造过程形象地比之为“荡秋
千”,这不过是完成了第一次摆动而已。
上海是个鱼龙混杂、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接管中常遇到些难办人物,如清末民初的老政客;与汪伪政权有牵连的多重身份人物;有名的宗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