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有别,驻外使领馆一律不准搞“四大”(即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周恩来呈送主席。2月7日,máo • zé • dōng签发了这份电报,即外事口的“二
七”指示,从而稳住了驻外使领馆。
为了慎重,不让造反派抓住辫子,陈毅又找来乔冠华、宦乡。陈毅说他查了一些资料,历来的国家关系,都是内外有别。国内搞运动,不能把外国
人牵上。陈毅布置他们根据惯例,采取军委的方法,也来规定几条。如:不得揪外国人来批斗;不得强迫外国人接受宣传品;不得强迫外国人背语录。
要想方设法使中国的对外关系,不要受这次运动的冲击和破坏。陈毅想订出几条无懈可击的规定,报送中央,请máo • zhǔ • xí批准,照章执行。
此时,陈毅在与诸老帅的交谈中,都有一种决战逼近的预感。他们为顾全大局,曾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现在已被逼上最后一块阵地。几位老帅无
力改变领袖的决心,但是,他们能决定自己的选择。他们已在不同场合站出来正面他讲了许多告诫青年人的话,但是,直接地面对面地斥责造反派的重
要头头,还没有人轻试。陈毅首先爆发。
第一个遭到怒斥的,是外交部已经夺得监督大权的造反派头头。造反派头头在机场向陈毅提出,要求在迎接外宾的见报名单上,把自己的名字排在
陈毅后面,副外长的前面。陈毅一口回绝,他认为外长后面理所当然应排副外长的名字。这头头恼羞成怒,摔门而去。陈毅异常愤慨,他说自己革命40
年,没想到会弄成这种模样,“我死了也不服气,我拼了老命也要斗争,我也要造他们的反!”“我过去也斗过人家,人家也斗过我,不要重复过去的
错误,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早晨不知道晚上怎么样。大是大非问题不能哼哼哈哈,要我顺风倒,我不干!我的讲话可能触犯了一些人,我个人可
能惨遭不幸,但是,如果我因此不敢讲自己的意见,我这个共产党员就一钱不值!”“我知道,只要我讲话,就会有人说陈毅又跳出来了。对!快要亡
党亡国了,此时不跳,更待何时!”
2月13日下午2点45分,怀仁堂。这里将围绕要不要党的领导;对老干部应不应该都打倒;要不要稳定军队等问题,爆发一场剧烈的斗争。2月
16日下午的怀仁堂碰头会更把这场斗争引向高潮,即以后震撼全国的所谓大闹怀仁堂的“二月逆流”。
2月16日下午碰头会上,谭震林怒斥张春桥:“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干部。??这一次,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历史上任何
一次!??”出于激愤,他提起皮包,离席欲去。陈毅叫住他:“不要走,要留在里边斗争!”陈毅自己并没有长篇发言,然而,他的发言触到了3个
“痛点”:一是斯大林;二是赫鲁晓夫;三是延安整风中的内部问题。在会议记录(张春桥、姚文元、王力整理)中可以看到,陈毅说:“历史不是证
明了到底谁是反对máo • zhǔ • xí的吗?以后还要看,还会证明。斯大林不是把班交给了赫鲁晓夫,搞了修正主义吗?”陈毅决不会不知道:“斯大林晚年”的
意思或暗示,是máo • zé • dōng最忌讳的话题。而现在máo • zé • dōng把班交给了谁?谁相当于赫鲁晓夫?路人皆知。至于延安整风,运动本身是伟大的;但其中有些问
题,颇为重要和敏感,从来心照不宣。如今陈毅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当夜9时许,陈毅在中南海外事口会议室接见归国留学生代表,带着怀
仁堂斗争的激情,长达7小时慷慨陈词,展开了所有火力,向着阴谋家们猛
烈开火!
“现在有些人,作风不正派!你要上去,你就上去嘛,不要踩着别人嘛,不要拿别人的鲜血去染红自己的顶子。中央的事,现在动不动就捅出来,弄
一些不懂事的娃娃在前面冲。”
“现在把刘少奇的100条罪状贴在王府井,这是泄密!八大的政治报告是政治局通过的嘛,怎么叫他一个人负责呀?”
“朱老总今年81岁了,历史上就是‘朱毛’‘朱毛’,现在说朱老总是军阀,要打倒,人家不骂共产党过河拆桥呀?!”
“贺龙是元帅,副总理,怎么一下成了大土匪?!这不是给máo • zhǔ • xí脸上抹黑吗?”
“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只有主席、林副主席、周总理、伯达、康生、江
青是干净的,承蒙你们宽大,加上我们5位副总理。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就只有这11个人是干净的?!如果只有这11个是干净的,我陈毅不要这个干
净!把我揪出去示众好了!一个共产党员,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站出来讲话,一个铜板也不值!”
“我不是乱放炮,我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要我看,路线斗争要消除后果要很长时间。现在的文化大革命的后遗症,10年、20年不治!”
“我们已经老了,是要交班的。但是,绝不交给野心家、两面派!不能眼睁睁看着千百万烈士用自己宝贵生命换来的革命成果付之东流!”
恶人先告状,由江青安排,张春桥、王力和姚文元先后走进了máo • zé • dōng的书房。他们详细地集中地汇报了老帅们和副总理们的言论。起初máo • zé • dōng还轻
松哂笑,觉得老帅们还是“很不理解”。汇报到陈毅的“黑话”时,máo • zé • dōng脸色阴沉下来,随即越听越火,雷霆震怒。周恩来力图缓解事态的愿望未能实现。
19日晚,máo • zé • dōng召来李富春、李先念和叶剑英等作了十分严厉的批评。于是,林彪和中央文革一伙,立即扯大旗当虎皮,向这批开国元勋发起猖狂围攻。
整整一个月里,陈毅白天是副总理兼外长,代表中国政府出现在谈判桌上、宴会厅里,精神鹰扬、庄谐成趣;晚上,走进“政治生活会”,便成了
众矢之的。而这种围攻、批斗每天延续到后半夜。3月18日凌晨“政治生活会”结束这天,陈毅心情激愤地对秘书说:“40年前,我参加游行反对北洋
军阀,差点被打死,今天又挨斗,‘三·一八’是最黑暗的日子!”
其实,这只是拉开了黑暗的序幕。怀仁堂二月抗争被定为“二月逆流”。从此,陈毅的处境日益困难。林
彪和中央文革一伙在中央的各种会议上都把陈毅当靶子,批斗一通。陈毅发言,他们抓住个别字句批一顿;陈毅不发言,他们又说你陈毅向来喜欢发言,
今天为何不讲话,也得批一通。文革小组一伙还不满足于在上面批,竭力煽动造反派组织群众性批判。
文革小组无视周恩来宣布的纪律,将中央碰头会上老同志的发言内容大加歪曲、纂改,通过北大、清华造反派,向社会迅速扩散开去。
陈伯达、戚本禹接见外交部造反派“做工作”,实际是给造反派交了底:揪斗陈毅的障碍是周恩来,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