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精。”◎
他一本正经的揣测着,令姜禾忍俊不禁,一时间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回答他。
姜禾微微歪了下头,挑眉示意薛凌玉: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不如说出个一二三来?”
姜禾说完后还坐直了身子,整理完凌乱的袖口,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落到薛凌玉的嘴巴上,就想听他到底能说些什么出来。
薛凌玉可不敢将那晚的事情重复一遍,谁家正经的儿郎被轻薄之后,会将这种事宣扬出去,他又不是真的傻子,他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
薛凌玉眼神闪烁,不敢让姜禾看到自己说谎的样子,便赌气般转过身,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我就是猜的,你不承认就不是,我又不好奇。”
他才不好奇,一点儿又不好奇,薛凌玉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姜禾哪里看不出来他在口是心非,脸上笑意更甚,干脆从案前站起来,主动跑到薛凌玉身后,故意对着他泛红的耳垂吹气,“说来你的银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薛凌玉被耳边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吓到了,稍稍一动,耳垂处便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似是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他的脸蹭得一下便红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夺门落荒而逃。
薛凌玉虽是她的人,可失踪那么久,现在又只能看着吃不到嘴里,姜禾的心里也痒得很。
姜禾愣愣的看了半晌门口,眼下就连人都不在跟前了,薛凌玉的脖颈还是如同铺了一层雪般白皙,身上都透着香甜的气息,耳垂也是粉嫩可爱,她恨不得能够将他一口吞到腹中。
姜禾闭眼按耐体内燥热的气流,自我安慰道,再等等,再等等就能吃到了。
拿回银子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薛凌玉却因为刚刚的那个意外,气得又羞又恼,而且一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两次被轻薄的场景就历历在目,他干脆发誓再也不要去流水小筑了。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在湖边照了照自己的脸,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回住处了。
回去时刚好遇到了一同入府的外院奴婢,这三人从前对他爱搭不理,甚至还隐隐嫌弃他,薛凌玉心里知道,但是也没有法子,只能躲远些,一个人好好干活,也不去招惹其他人。
都是没说过几句话的交情,这些人见到他从流水小筑的方向出来,心中便起了好奇,竟主动拦下他攀谈起来。
“春晓,不对,现在是春玉,我听说乔管事又允你把名字改回来了,你刚刚是不是从小姐的院子里出来的?”
流水小筑在内院,还是小姐的院子,普通的奴婢没有吩咐不得踏入一步,薛凌玉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得了靠山的粗使奴婢,就算是跟着方绣郎学习,也只是走了关系的缘故。
薛凌玉点点头:“是,我去给小姐送衣服。”
那些人听到肯定的答案,惊讶更甚:“小姐的衣服,你怎么会有这个资格给小姐送衣服?”
在这群粗使奴婢的眼中,小姐可是最高不可攀的存在,她身边的奴婢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又清白又体面,哪里轮得到一个下等奴婢来服侍小姐,就算是送衣服,也是不配的。
“春玉,你实话跟我们说,除了心言,你在府里还有哪些靠山,你不会是哪个管事的儿子吧?”
他们早就有所怀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又伤了脸只能戴面纱,手脚都不算利索,怎得就能受到管事的偏爱,尽做些清闲的活?
若薛凌玉真的是哪个管事的儿子,有亲戚在府中照应,一切倒是说得通了。
薛凌玉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哪里能回答出他们的问题,“我不是,我忘记了。”
“我不信,要不然你让我看看你的脸,是不是跟府中哪位管事相像,还是你瞧不起我们,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
这人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三言两语便说得薛凌玉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心言曾经再三提醒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脸,要不然可是会出大事的,薛凌玉牢记在心,这府中除了心言和小姐院子里的那个女管事,谁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这越遮掩,便越勾起别人的好奇。
这些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跟秋雨的关系十分要好,见他被赶出府,便将罪责都归到了薛凌玉身上,想要拿他出出气。
察觉到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意,薛凌玉咬唇回答:“不可以。”
“你自称脸上有伤,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你的伤,到底是有多严重,竟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还是你心里有鬼?反正让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之人命为冬霜,平时与秋雨最为要好,秋雨哭着说自己是因为得罪了薛凌玉才被赶出去的,他势必要好好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小姐的亲信,在府内能够横行霸道不成。
薛凌玉一口咬定:“不能看。”
他想要赶快回去干活,可这些人不让他走,还将他的路拦得死死的。
这里往前走便是外院,往后退几步便是内院,可偏偏都没有路过的人,也不能寻求帮助,薛凌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仗着人多势众,冬霜冷笑道:“你果然心里有鬼,该不是什么逃犯,特地混进姜府吧。”
他性子急,说完便要去扯薛凌玉的面纱,可薛凌玉却躲开了,另外两人立马上前摁住薛凌玉,令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冬霜就要扯下薛凌玉的面纱,指尖都已经触到面纱了。
“住手。”
一个含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冬霜转过身,立马被吓了一大跳,另外两人也赶紧松开薛凌玉,低头不敢出声。
乔管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见到这三人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这些人竟然敢在内院挑事,是不是分派的差事太闲了,还是想和秋雨一样被赶出去?”
乔管事气得脸都便紫了,他才处理完一个不久,这三人就上赶着来了,还真是一天不惹事就难受!
这次经他手进来的一共有五个人,这三个人可不能再出事了,要不然他在管事里仅剩的一点颜面就不复存在了,主子也会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乔管事在看到薛凌玉时,心情极其复杂,这可不是一个能惹的主儿,也害得他连连受罚。
既提到了秋雨,冬霜便忍不住顶嘴,“乔管事,秋雨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就是说了春玉几句,为何要被赶出去,难不成春玉如此金贵,竟还说不得吗?”
提秋雨是想要给这三人提个醒,没想到居然还驳斥他的话,乔管事气得直敲拐杖。
“你们三人,今晚不准吃饭,月钱倒扣两个月,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若是再犯,我就不会像对秋雨那样,再允许他多留一晚,而是立刻把你们赶出去!”
三人知道乔管事是真的动怒了,哪怕心中有不服,也只能听从,冬霜离开前还不忘瞪了薛凌玉一眼。
只剩下乔管事和薛凌玉两个人,薛凌玉被那两个人弄得衣服都脏了,一声不啃的看着乔管事处罚完。
乔管事叹息道:“你受委屈了。”
薛凌玉不言不语,偷偷的抹了眼角的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遭到那么多人的厌恶。
乔管事不擅长安慰人,又害怕薛凌玉告状,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法子,“你回去后跟方绣郎说,明日跟着我去出府采买吧,我正好缺个人手。”
薛凌玉不抹眼泪了,眨眨眼看向乔管事。
采买就意味着能够出府,也能花自己的银子买东西。
一般的奴婢都不能随便出府,这算是给薛凌玉的一个补偿。
是夜,静谧的悄夜之下,流水小筑灯火透彻,主屋书案前的账本比白日要少了一大本,可剩下的依旧很多,姜禾的右手手指也累得发酸,迫不得已改用了左手。
少年时为了在狐朋狗友面前显摆,她还学会了两只手同时算账,一心二用。
鸢歌见屋子里的蜡烛都快燃尽了,边换了新的边劝道:“小姐,您都算了一天的账了,该歇歇了。”
鸢歌早知这种时候姜禾不会听,但是也要劝劝。
谁料姜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干脆道:“好。”
她今日的确是累了,特别是薛凌玉走了之后,她的精神仿佛无法凝聚一般,看账本时总是走神,老是想到薛凌玉的那张脸,还萌生与他亲近的念头。
大概是太久没有碰男人了吧,姜禾暗骂自己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