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衣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薛府,这还是她当年高中状元时陛下恩赐的府邸,相较于其他世家虽然清简了些,可是胜在雅致,这住着那么多年也有了感情。
她在府门口驻足观望了一会儿,感慨颇多,刚想推门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薛灵衣转过身,看见了一男一女,正是自己的儿子薛凌玉,还有学生曾容。
薛凌玉忍不住红了眼眶,“母亲,您终于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跑过去,可是身子太重了,只能被曾容一步一步扶过去。
薛灵衣激动的看着薛凌玉,“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出来作甚,姜禾又怎么会同意你出来?”薛灵衣看向薛凌玉身后,又往四周张望着,却不见姜禾的身影,心中十分诧异。
薛凌玉没想到母亲一见到自己就提到了姜禾,他眼神有些躲闪,不自在道:“母亲,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跟您说。”
薛灵衣虽然心有疑惑,却也先点点头:“也好,我们先回家。”
薛府正堂终于有了烛火的光亮,照得四周明亮清晰,薛灵衣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曾容跪在地上,对薛灵衣郑重的行了一个见师礼:“学生曾容,拜见老师。”
薛灵衣赶紧叫她起来。
曾容站起来,舒了一口气:“学生知道老师是被冤枉的,但是学生远在千里,为了回来才不得已假意投靠奸臣,如今见到老师平安回来,学生终于放心了。”
吏部的那些人想要靠曾容来对付薛灵衣,没想到却被反将了一军。
“时候不早了,老师还是先休息吧,好养精蓄锐明日与柳静对质。”
薛府被尘封许久,一些地方早就积满了灰尘,只待明日买些奴仆回来之后打扫,今日就只能暂且将就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薛灵衣也觉得很满足。
在提到买奴仆的事情时,薛凌玉忍不住楞了一下,这倒是让他想到了自己还是罪奴之身的事。
如今母亲回来了,薛家重振指日可待,他也将洗脱罪奴的身份,只是....薛凌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见他面色有异,薛灵衣关切道:“玉儿,可是感觉不舒服?要不还是回姜家吧。”
薛凌玉摇了摇头,咬唇道:“不用,母亲。”
这里才是他的家,姜家不是。
见他执意坚持,薛灵衣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当他是和姜禾闹了脾气,毕竟这个儿子是被自己养得骄纵了些。
薛凌玉简单打扫了下自己的房间,明明回到了家里,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心,躺到床上时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很闹腾,可是现在却很安静,这更让薛凌玉有些不适应。
姜禾知道他离开之后肯定会很生气吧,可是他却想象不出来姜禾发火时的样子,她在自己面前一向很克制,更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宠爱。
他从今以后都可能遇不到这样对自己好的人了。
只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回去的话恐怕会成为一个笑话。
不过他现在改变了主意,等孩子出生之后,如果姜禾想来探望,他不会阻拦。
薛凌玉闭上了眼睛,又熬了一会儿才终于睡去。
姜父原本是回来办喜事的,可是在看到姜禾现在的样子时,险些当场晕了过去,更是哭诉着白发人竟要送黑发人。
“真是造孽啊!禾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竟得他如此狠心对待,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顾,就想着逃出去,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禾儿却...”姜父站在姜禾床边,哭得眼睛都发肿了,姜尚衣安抚的拍着他的背,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悲伤。
姜尚衣看着昏迷的姜禾,眉眼中隐含怒气,“薛灵衣今日与柳静对质金銮殿,等她洗脱罪名,陛下怕是要恢复她的官职了,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说到底薛家人的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我们商贾人家。”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会答应姜禾迎娶薛凌玉进门这件事,这哪是娶夫,而是要断了她整个姜家的根。
她就这一个女儿,若是就这样去了,势必要与薛家不死不休。
姜父明白薛家是要翻身了,可她心有不甘道:“那就这样看着薛家作践我的女儿吗?他薛凌玉还是个罪奴时尚且如此没良心,等又成了薛家那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指不定又要把禾儿往死路上逼。”
这句话点燃了姜尚衣憋在心中已久的怒火,她不由分说便往外走去,咬牙切齿道:“我去找薛灵衣算账去。”
凭什么她的女儿历经九死一生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而薛家人却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