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感叹道:“要我说,钟族兄在这件事上最无辜。那些坏人不过是针对三皇子罢了,钟族兄失手杀了三皇子的爱宠,若是平时三皇子还会拉他一把,这回可真是难说。退一步说,就算钟族兄真的得罪了三皇子,可他毕竟姓钟,二叔在朝中经营许久,若是真心想要伸手护着钟族兄,应该极为简单才是。幸好三皇子经了昨夜一事又复得皇上怜惜,否则咱们钟氏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钟涵越听越不对味,他猛地将温含章抱到腿上,用眼神逼问道:“你这些话在族老太太面前说了?”
温含章两手圈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处亲了一口:“大族老家中,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十分伤心。我是去看望的,自然要顺着他们的心意来劝解。”
只是劝得族老家的夫人太太们都回过味来了,这件事里就属他们家钟泠无辜。若是有人栽赃陷害也都是为的三皇子,三皇子和宁远侯还恩将仇报,觉着钟泠死了就一了百了,至今未有表示。宁远侯要护着三皇子无可厚非,可也不能如此轻视他们家钟泠的性命吧。
温含章抚摸着他瓷白的脸颊软声道:“你不知道,今日好些族人都去了大族老家中。许多人都是从小看着钟族兄长大的,对着大族老一家子的伤心都有些感同身受。钟族兄还是大族老家的孩子呢,若是一个普通族人遇着了这种事,冤都无处伸去。”
依他看,不只是感同身受,还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钟涵怀着赞叹而复杂的心情看着她,温含章居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他的计划延续了下去。若是大族老一直跨不过这个坎,他和二叔的关系便会土崩瓦解。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做的案子,以后的钟泠可是二叔最为得意的狗腿子,现下为了二叔洒血捐躯,也算全了他对三皇子和二叔的一片心意了。
温含章被他看得脸上有些发烫,说起来她也是第一回做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可是居然做得还挺成功。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太无害了,不是长辈们讨厌的那种狐媚子脸,说话轻轻软软不甚强势,从小见到她的长辈们就没有讨厌她的,又有之前的走礼往来,铺垫到位,不会显得太突兀,因此族老家的太太们对她的说辞都挺接受的?
温含章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只知道,今日她从大族老的家门口出来时,遇着了一夜间仿佛瘦了一圈的大族老,大族老居然对她点了个头!
这真是她从未有过的待遇。
钟涵细细密密地亲着她的脸庞,像是要把所有的感情和赞赏都表达出来一般,温含章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拉开:“你要是想感谢我,就好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那一日在贵太妃的慈安宫中,他对爵位表现得那么势在必得,为此不惜在婚前与她说个明白,他必定有自己的计划。
温含章先时一直觉得钟涵的野心太过异想天开。有一句话叫,知道的越多,责任越重。某种程度而言,她是很懒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从前只想与他过张氏和先永平侯一般的日子,那样的夫妻感情,在这个世道才是最正常的。只要将属于嫡妻的地位和财产抓在手里,任他有多少姨娘庶女都是淡定从容。
温含章细细摸着他的脸,从俊挺的剑眉,到挺直的鼻梁,到如菱角一般的薄唇,最后指腹停留在他的唇角轻轻摩蹭着,他的五官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一些,眼睛比得上天上最亮的明星,当他专注看着你时,就像把你盛在两弯波光璀璨的秋水当中,让人不由得沉沦。
新婚一个多月,她似乎到此时才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这位姑娘的地雷!!抱住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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