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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2 / 2)

“你听好,”上官松霞道:“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绮霞宗的宗主,由你继任宗主之位。”

玄太大惊失色:“师父?!”

林朱曦跟谢白袅、穆磊穆青等也都惊怔。

上官松霞眼神漠然,张玄太一见,心惊胆战,急忙跪在地上:“师尊,请三思!三思啊!”

林朱曦等众人也跟着跪倒。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上官松霞不为所动。

此时,林侨跟城阳先生等也自惊愕之极,林侨道:“上官宗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上官松霞却看向朝廷的那个将官,脸色仍是如挟冰雪:“你们回去告诉甘露真人,他跟绮霞峰的事,到此为止。倘若他还是哓哓不放,直管来找上官松霞,但如果他敢伤及我门中任何一个弟子半分,我必亲自进京,会他一会!”

就在众人都呆若木鸡的时候,上官松霞一张手,秀骨剑腾空而起,落入她的掌中。

上官松霞纵身飞起,一声断喝,剑光如同青霜漫天,剑气过境,只听轰然声响,震得每个人都耳鸣眼花,同时脚下的地面仿佛开始震颤,几乎站立不稳。

人仰马嘶中,突然有人叫道:“山、快看!山!”

慌张的喊叫声中,林侨先已经发现,方才随着上官松霞的剑锋所致,就在他们身后的一座山峰,赫然竟给劈开了两半,中间兀自有青烟弥散。

林侨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原先以为自己的修为,至少也能追的上上官松霞之七八,可如今看到这一幕情形才知道,能有四五分,已是不错。

在场的士兵们亲眼目睹,一个个惊怔骇然,恍若失神。半晌才纷纷躁动起来,惶惶如蚁。

正在众人仓皇不安的时候,突然长空鹤唳,所有人抬头看去,却见天际仙鹤影动,竟是一人骑鹤而下。

那人生得仙风道骨,气质高贵儒雅,透着一点书卷气,赫然正是敬天宗的傅东肃。

那朝廷派来的特使,先前吓得腿软,旁边的将官更是如雷惊了的孩子般张口结舌,连自己的马儿给吓跑了都不知道。

见到傅东肃,众人的心神仿佛才缓和了几分。

林侨众人也打起精神,向着傅相行礼。

傅东肃看了眼上官松霞,不动声色地扫过那歪斜中裂的山峰,笑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各位来的这样齐全。”

林侨因为知道自己被人当了枪使唤,心里颇为惭愧,脸上便有些冷意,闻言道:“哪儿是什么好日子,明明是‘不宜出行’,怎么傅相也到了?”

傅东肃道:“我是听闻绮霞峰有一点事,我恰好也知道些内情,所以过来看看有无可帮忙之处。”

城阳先生早在看见傅东肃的时候就改换了一副歉然面貌,带笑道:“不知傅相知道的是什么内情?”

傅东肃清声道:“吴中柳家的九公子柳轩,被妖皇附体,杀了赤云子跟白石真人。”

在场几个同时哗然:“当真?!妖皇……”

城阳先生忙问:“可刚才上官宗主说过,柳轩已死?这又是怎么回事?”

傅东肃微笑道:“既然宗主如此说,想必妖皇也已经被宗主所诛。”

“宗主果然杀了妖皇?”林侨问上官松霞:“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不说?”

城阳先生跟广云子等却半信半疑。

上官松霞仍是默然。

傅东肃看向城阳先生:“先生莫非不信傅某?”

“不不!傅相所言,岂敢质疑。”

傅东肃才又一笑,环顾周遭,道:“总之,上官宗主的人品行事,称得上是我等效法的楷模也不为过。我傅东肃跟敬天宗都可以为她担保。而我傅某人,也誓同上官宗主共进退,若质疑她,便是质疑我,针对她,亦是针对我。”这几句话,软硬兼施,绵里藏针。

傅东肃说完后,含笑看向面前众位:“各位,意下如何?”

城阳先生等可以厚颜无耻地来绮霞宗闹事,但是傅相却不同,不管是身份地位,人脉威望,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上官松霞不能比拟的,何况还有敬天宗在后。

众人哪里敢再说什么,而傅东肃的态度偏又甚是温和,给足了他们颜面。于是顺势下坡,拱手行礼:“一切都听傅相吩咐。”

道门众人,跟朝廷的兵马,很快地偃旗息鼓,原路返回。

现场方定,众人回到宗内。

才进内厅,张玄太先按捺不住,跪地道:“师尊先前所说的话,还望收回!”

傅东肃并不知何事,便只静观其变。

只听上官松霞道:“不必多说。就按照我吩咐行事便是了。”

“师尊!”张玄太跪着不敢抬头,越急越不知如何开口:“师尊啊……”

林朱曦也跟着跪倒:“师尊,何必因为那些小人而说气话呢,师尊若不为宗主,绮霞宗岂能再存于世间?”

傅东肃听了这句,才蓦地惊怔,他转头看向上官松霞,却未出声。

上官松霞的脸色,却是波澜不惊:“我并非为了别人如此,也不是赌气。而是深思熟虑,我已经没资格主持绮霞宗。”

“师尊何出此言?!”几个徒弟都着了急,连门口的穆青穆磊等也惶然不安。

上官松霞瞥了眼自己的右手,悄悄地把手握起来:“总之,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做出的。另外,不日黄庭兴许会回山来,将来绮霞宗是否能发扬光大,全靠玄太你跟黄庭了,你们一个个规谨自持,别辜负为师期望就是。”

张玄太苦劝不动,眼泪都要冒出来:“弟子,我如何能够……”

上官松霞却已经站了起来,折身入内,傅东肃一声不响地跟上。

往栖霞居的路上,沉默半晌,傅东肃问:“怎么突然做这种决定?”

上官松霞道:“并非突然,早有这种想法,时机到了而已。”

傅东肃转头细看:“是你这一趟山下之行,出了事?是不是……那个柳轩……”

上官松霞转开头去。

“他真的死了?”傅东肃轻声问:“真的是你动的手?”

上官松霞止步,往栏杆前走近,看着外头白瀑入水,水汽蒙蒙:“是我。”

傅东肃屏息,继而道:“你,难不成是因为他才想急流勇退?”

轻轻笑了声,上官松霞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已经不适合当这个宗主了。”

“我不懂,想必你的弟子们也不明白,”傅东肃知道她不愿意提这个,但他仍是想弄清楚:“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

他将目光从身边人面上挪开:“你瞧瞧方才的情形,虽都是玄宗同修,但谁不是各怀心思的?先前死了的赤云子,白石真人,他们无非是想靠着甘露国师,或者为荣华富贵,或者为长生之计,或者为了虚名儿,不择手段,虚伪卑劣……只有你,我问你,你从来可曾为自己着想过半分?”

“我?”她笑了:“我自己有什么可想的?我对那些,毫无兴趣。”

“真的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傅东肃打定主意,刨根问底。

上官松霞的眼中浮出一丝茫然,心里突然浮现一幕场景:

“师父对我最好了。”

“我是绝不会离开师父的。”

“我想陪着你。”

她还记得,少年过于烂漫的笑,以及那松子糖的滋味,明明过于甜腻,可不知为何,此刻心里竟又泛起一些微苦。

“吱吱……”

上官松霞回神,发现是那只许久不见的金丝小猴,蹦蹦跳跳上了栏杆,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柔顺的金毛。

傅东肃看出她方才有一瞬的走神。可她不说,他便改了个话题:“那,你若不做这个宗主,以后是何打算?”

“修行吧。”上官松霞简单地回答。

傅东肃道:“是仍留在山上呢?还是要云游四方?”

上官松霞仰头想了会儿:“应该会离开绮霞峰。”

傅东肃的眉峰悄悄一挑,然后他尽量不动声色地:“我看你的元神仿佛不稳,”借着这个机会认认真真调养调养也好。”

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让人觉着他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偶然想起的:“对了……不如你随我回大雪山去?那里到底比这里清净些。”

傅东肃心里虽然渴望,语气却还是试探着的,虽是热切之心,却没有奢望她会答应。

不料上官松霞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那就叨扰傅相了。”

傅东肃大喜过望,唇角牵动,却不便把喜悦表露的过于明显:“哪里,求之不得。”他几乎就想再问一问,要什么时候启程,当然,最好是立刻就走。

可又不敢催的太急。

当天,绮霞宗上下就已经知道了,上官宗主指定张玄太继任,而她自己,则要跟傅东肃去大雪山了。

林朱曦听到这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栖霞居。

灯火已经亮起,她看着那熟悉的门首,慢慢地拾级而上。

站在门口,望着里间的身影,林朱曦有些迟疑地:“师尊!”

灯影中,上官松霞长睫低垂。

就在林朱曦以为她不会再理会自己的时候,上官松霞道:“何事?”

她急忙进内:“听说师尊要去大雪山?可是真的?”

“嗯。明日便走。”

林朱曦的心凉了半截:“这么急?为什么?留在绮霞峰不行吗?”

上官松霞转头,沉静地看着她。

林朱曦的眼中已经涌出了泪,她在上官松霞面前从来不敢逾矩,此刻忍不住哽咽:“我、舍不得师尊……”

上官松霞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终于道:“你的性子过于急躁,出去历练了几年,也没有收敛,幸而本性不坏,如今既然回来了,那就虔心修行,不要再行差踏错。”

她向来是个感情内敛的人,说出这番话,其中便蕴含着原谅,接纳,爱惜,以及渴盼成才之意。

林朱曦自然明白,双眼之中的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她心头暖慰,当即跪倒在地:“师尊……我才回来,您就要去敬天宗,既然一定要去,那不如,让我跟着您……”

“休说这话,”上官松霞一笑摇头:“何况绮霞宗这里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黄庭是不会在山上久留的,你留下,必要之时还可以相助玄太。我也能放心些。行了,回去吧。”

林朱曦擦了擦泪,抬头看向她,心里还有一句话,只是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后,又会不会惹怒上官松霞。

终于她还是没有提,而只是默默地磕了头,退出了栖霞居。

金丝猴站在门口的石桌上,歪着头目送林朱曦出门。

林朱曦走了片刻,却见前方灯影下站着一个人,她认出那是谁,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林朱曦挡在路上,生恐这人也去栖霞居似的:“你可别说要去见师尊。”

谢白袅挑着灯笼:“师姐,师尊真的要去敬天宗吗?”

“你说呢?”林朱曦没好气地。

谢白袅道:“师尊从来不肯对傅相假以颜色,此番答应了,难道……”

“住口!”林朱曦即刻打断她:“你少在这里妄自揣测。去敬天宗做客不行吗?”

谢白袅低头不语,林朱曦恶声恶气:“你怎么还不走,赶紧回你的南华去罢了!”

“师姐有没有,跟师父提大师兄的事?”谢白袅的声音很轻。

林朱曦的心一顿,刚才她确实想说来的,可到底没有勇气:“呸,亏你有脸还跟我说。”她心里窝着的火已经过了好几年,这会儿这个祸头就在跟前,竟忍不住:“当初师父就不该收你,要不是你,我跟大师兄这会儿便好端端地在绮霞宗呢,又怎会生出这么多变故!还害得大师兄生死不知,你这个害人精!”

夜色中,谢白袅的眼中也有薄薄的泪光:“我……也没有办法。”

林朱曦气急了:“什么没有办法,师父许你进宗门修炼,对你寄予厚望,你却来谈情说爱,还毁了我跟师兄,害得师父伤心……却说什么没有办法?你这种女人既然缺不了男人,又何必辛辛苦苦进道宗,你留在南华当你的小公主,要多少男人找不到,偏来祸害绮霞宗!”

“我不是要谈情说爱……”谢白袅垂头道。

“滚!我才不听你这些鬼话!”林朱曦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谢白袅被推得往后歪倒在山石上,眼见林朱曦要从面前走开,谢白袅道:“我确实是故意、故意要大师兄跟我走的。”

林朱曦脚步一顿,转头瞪向她:“你……”

谢白袅道:“可我不、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林朱曦的眼睛瞪得越发大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白袅深吸一口气,慢慢抬头看向林朱曦:“绮霞宗是北地排的上名号的宗派,而师尊,更是唯一的女宗主,我来之前,明察暗访过许多道宗门派,才选定了绮霞宗。”

“你、”林朱曦心头发冷,逼近:“难道你还有什么图谋?”

“我是有私心的,”谢白袅低低道:“南华国力日渐衰弱,东华皇朝的野心,父王跟我都早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一日,南华会给彻底吞灭,我本来想请师尊为南华助力,比如,做南华国师,可是师尊并无世俗之心……”

林朱曦的心怦怦而跳:“难不成,因为这个你恨了师尊才……不,不对……”

“当然不对,”谢白袅索性把手中的灯笼放下:“我敬重师尊还来不及呢,但是南华不能缺人,所以我看上了大师兄。”

林朱曦倒吸一口凉气:“你!”

谢白袅道:“绮霞宗能有如今规模,全靠大师兄操持,而且我知道,大师兄的修为非同一般,有一次我甚至听傅相私下里说起过,若是大师兄能潜心静修,将来修为未必不能超过师尊。”

话未说完,林朱曦上前,劈头盖脸给了她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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