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只是因为劝他自首的人是我,我也了解他那个性子,所以并不意外。”姜惩把腰间的浴巾系紧了些,开始吸地上的灰尘,“他情节不算特别严重,轻则批评教育,重则刑事拘留,警察是做不下去了,以他的性子,未来怕是不会再和我们有来往了。”
“目前的调查进度专案组不会透露给外人,不过我总觉着,秦数的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
姜惩疑惑地看着他。
陆况又道:“只是直觉而已,不过我的直觉一向挺准的,万一呢。比起他们,我更关心的是你。”他顿住了擦茶几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姜惩,“我一直害怕你会因为和江倦的过去无法接受宋玉祗,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想想你对宋玉祗是什么样啊,整天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不像个师父的样子,哪有你这么教徒弟的,初次见面就是在奥斯卡那种灯红酒绿的鬼地方,之后人也没着调过,一身阴险痞气,哪像个警察,动辄对人又打又骂,你就没做过人!”
“怎么说得我像是地主一样……”
“有区别吗?”
姜惩若有所思,“原来我以前对他这么差劲……”
“可不嘛,讲道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看上你了,劝了他好几次天涯何处无芳草,可他不听啊,那才叫一个死心塌地,感天动地啊。”
都说旁观者清,陆况这话对姜惩造成的影响极大,以至于他深夜穿着黄鸡沙滩裤,趿拉着人字拖,拎着保温盒走进医院的时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
只有加班好几天,人都憔悴了不少的沈观乐呵,“哎哟,姜少这是良心发现,打算犒劳一下辛勤的一线医护工作者了吗,真客气呀,不用这么见外的,我其实……”
沈观的手还没碰着饭盒,就被姜惩一步闪了过去,“小玉子住哪儿了?”
沈观愣愣指了指身后的单人病房,意识到他手里那顿热乎的饭菜不是给自己的,差点儿哭出声来,“不是,我……他现在那情况,就算出了ICU,天天也是躺床上动也不动,打点营养就够了,吃了也是浪费,你不如给我吧。”
念在他这段日子也是床前床后照顾他们两人,姜惩也念着他的好,一指身后:“带了你们的份儿了,等下带着护士站的姑娘们一起去陆况那儿,人人有份。”
沈观乐得蹦起来亲了他一口就跑了,把姜惩拽的一个趔趄,看着他蹦蹦跳跳跑走的背影,姜惩无奈地笑笑,发自内心感到自己确实已经老了,开始跟不上年轻人的速度了,摇了摇头,便推门进了病房。
房间里静到只能听到仪器的轻响和那人微弱的呼吸声,姜惩反手落了门锁,拉上窗帘凑到床前,将被子掀起一角,捋了捋他额前的乱发。
“睡美人,该醒了吧。”
见那人依然不肯睁眼,眼睑和睫毛却控制不住地抽动起来,姜惩有些想笑,掐了掐那人消瘦的脸颊。
“再不起,我可就走了。”
宋玉祗依旧装睡不起,不过手却是静悄悄地抓住了姜惩嫩黄的沙滩裤,他没注意作势要走,这一扯,裤子直接被拉到了大腿,两人都是一愣。
宋玉祗不得不睁眼看了看他这副不修边幅又掩盖不住色/气的模样,眨巴着眼睛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两人都笑了。
姜惩无奈道:“你小子真行啊,我要是在床上装睡这么多天,头都得炸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是在等。”
术后这些日子宋玉祗只能静脉注射营养液,水分补充的不及时,嗓音略带沙哑。
“如果早早让警方知道我醒了,他们一定会进行几轮问讯,在彻底那我洗干净之前,不会让我见到任何人。”
“你是个警察,协助自己的同事查明真相是你的天职。”
“我也是你的爱人,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你是我唯一的愿望。”宋玉祗可怜巴巴地拽着姜惩不肯放手,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的自私,可以被原谅吗……”
光是看着他这一脸委屈中带着可怜的表情,姜惩就觉着火烧了起来,轻轻抓着那人长长了的额发,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迫不及待感受着对方存在的实感。
“欢迎回家,这里是——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