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惩无奈的眼睛都半合了起来,心道闻筝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至于丢人丢到这个份儿上,周悬这人能把好事变成糟心事,也是一绝。
“至于你过去经手的那些案子,周密已经带队都解决了,罗辛皓、彭雪青这些‘’案分支案的嫌疑人由于案情不算复杂,都按部就班走了司法程序,猎杀游戏中的涉案人员也一一被捕,还有你们在刘良父母旧宅救下的那个濒死的狙/击手也已经康复,移交看守所了,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至于那些故去的嫌疑人,也没法再追究他们生前的罪行了……”
身为警察,这也是无奈之一。
有时候他们拼了命的抓捕犯人,为的就是让法律还受害者,还大众,还社会一个公道,每当直面这种无力的情形时,周悬都只能自我安慰,如今面对心情复杂的姜惩,也只能拿出安慰自己的那套说辞来劝他:“想开点兄弟,他们被天收了,也算是得到惩罚了,这种勉强不来的事,还是别难为自己了。”
姜惩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周悬凑近了些,敲了敲他面前的玻璃,待姜惩回神与他对视,才悄悄问:“关于姜誉的事,你还有兴趣听听吗?”
“他做的那些恶事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不用再单独给我讲一遍吧。”
“外面真假新闻满天飞,各家媒体都恨不得把豪门恩怨那点儿事写成年度热榜第一的小说,多戏剧性的离谱事都敢写,那也能信?你现在明明就掌握着真相大门的钥匙,就不想一窥究竟吗?”
周悬说的倒也是实话。
这些日子姜惩一直被各种琐事绊身,自从姜誉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相关消息,知情人都因为他是重要关系人而不敢给他透露风声,他也懒得去关心姜誉在装死的十年里到底做过什么。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思考姜誉犯下这些罪行的原因,到了他的那个位置,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总不会是因为有什么追求,才让自己以“死”从大众视线中消失了十年之久。
如果说梁明华是为了更好的潜伏,那姜誉是为了什么?他与程三史是合作还是敌对关系,对“17”以及百里述又抱着怎样的态度?
这些问题一直没有答案,最后都因为他拒绝与犯罪者共情而放弃了思考,如今想想,姜誉所做的一切确实很矛盾,无法用常理去解释,至少姜惩自己是无法理解的。
“你们回来以后,我亲自去看过凌歌山的现场,你们此前所在的楼体已经坍塌,很多证据都被湮灭,不过我们运气很好,在救援姜誉和殷故的过程中,施救人员在他们附近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之所以一直对你保密,是因为我们一直不知道它的具体用途,以之前的技术,甚至无法查明其中的具体物质,直到我们从许裔安家中翻出了惊人量的毒品。”
周悬点了点玻璃,从相册里翻出一张图片,井把手机贴在了玻璃上。
宋玉祗也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了看,姜惩抱着他的脑袋,看起来活像是一对傻狍子。
两人都看得很清楚,在一个表面略有破损,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内容物的小型保险箱里,用减震材料和绒布衬着一支手指那般粗细的安瓿瓶,周悬又翻到了下一张更加清晰的特写,那玻璃瓶里装的是种血红色的清澈溶液,里面连一丝杂质都没有,好似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检测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的,此前实验室一直没有化验出这溶液的具体成分,后来从许裔安家中搜出的‘寒鸦’一井送去化验,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实习生不小心把装有两种溶液的载玻片混放在了一起,结果发现生成了一种阻抑代谢物质的新成分,通俗来讲,就是拮抗剂,也就是说……”
周悬还没有享受够揭露真相的快感,姜惩就激动得拍着玻璃跳了起来,差点把怀里的宋玉祗扔出去,“也就是说,‘寒鸦’是有抑制剂的,那种药物可以阻抗‘寒鸦’的药效,小玉子是有希望完全恢复的!”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实验室不能稀里糊涂地把药给他,总得深入研究一下,也是需要时间的,最重要的是要对你男人负责,万一这东西进了人体内会有副作用,不管是大是小,我们都没必要冒这个险,再者说目前药剂是有限的,如果我们能调配出成分或效果类似的药物,也能帮助更多深受毒害的人摆脱痛苦,所以还得委屈你们再忍两天,我保证这个过程不会太久,不会让你们遭太多罪的。”
姜惩难掩欣喜,抱着宋玉祗在他脸上就是一口,把周悬看得挺不好意思的,“哎,差不多得了啊,我这被窝里还冷着呢,少刺激我。十月了,马上都开始供暖了,媳妇儿还不在身边,怪孤独寂寞冷的,看不得你们亲热,要是你们存心给我找不痛快,那我可就走了。”
他作势收拾东西起身要走,果然姜惩叫住了他。
他心想自己在这两人心目中还是有点地位的,这老大哥也算没白当,还没开心到三秒,就被姜惩下一句话说得高血压了。
“原来姜誉那个时候说的彩蛋,是这个意思……”
“……什么彩蛋?”
姜惩回忆道:“猎杀游戏临近末尾的时候,姜誉单独叫我跟他一起走上天台,与他僵持的时候,他说过给我预留了一个彩蛋,当时我以为指的是殷故或褚绮,现在想想,恐怕是这个惊喜。”
说到这里,他不免觉着细思极恐,喜悦也有所弱化,看向宋玉祗的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安。
周悬井不理解此刻姜惩为何会担心这个,但宋玉祗明白,此前姜惩一直把自己的父亲当做shā • rén不眨眼的魔头,本就感情淡薄,又因心底的厌恶而疏离了亲情,所以当姜誉去世时,他心里井没有太多痛苦与挣扎。
可现在他却发现姜誉的行为有违他的既往印象,很难相信当时做出了这样举动的姜誉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说姜誉早在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儿子很可能成为“17”和百里述的目标,有被注射药物,甚至是异化成怪物的危险,所以早早留下了这关键的救命稻草,岂非证明了姜誉一直关心且在意他这唯一的儿子。
也是到了现在,姜惩才终于发现,不管姜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事,与罪犯人格井存的,还有一个名为“父亲”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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