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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犹豫(2 / 2)

那怎么可能呢?

又似乎没什么不可能。小姐聪明天成,遇事果决,明明和他差不多年纪,却在他还是个孩子心性的时候,承担了教养他的责任。

他从前只觉得主仆有别,未曾细细思量。如今想来,初遇小姐时,她所做所为的哪件事,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做的了?

倒是这两年,也许是日子过得安心惬意,她反而越来越活泼爱笑。年岁在她身上,仿佛是倒着长的一般……

原来天下间有奇遇的不止是他。阿蛮心中不觉得害怕,反而愈加心痛。

另有一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那些在梦境中的‘他’,只要回忆起和小姐有关的一切,所有记忆都是温暖和愉悦的……

一颗心如同浸在温温的水里,又仿佛被她捏在掌心。随意碰一碰,都会跟着或紧张或激动的跳跃着。无论是他或‘他’,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小姐。

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阿蛮万死不肯的事,阿羌也不会。

可他并不因此怀疑沈稚的话。

一来,倘若小姐只是与他玩笑的,她不会知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包括他的来历和名字,甚至是被卖到都城的时间。

二来,他自己也曾对轮回匕首的“预知”生出过怀疑——他屡次凭借“预知”躲过了既定的命运,更是从未被耶律方金所擒。可是在梦境中,依然会有那些令人憎恶的内容。他梦中的“预知”似乎从不会因他改变了的现状而改变,而是始终循着梦中既定的命运徐徐向前。

仿佛他们始终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今被沈稚一语和喝破真相,如同拿走了挡在眼前障目的叶片,恐怖的真相缓缓露出真容。

阿蛮浑身都在抖,陷入难以形容的绝望里。

如果这些梦中的预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那个曾经让他五内俱焚、痛彻心扉的“梦”——也是真的了。

“先定国候之女,沈稚,殁。”

*

“呃啊——”闷哼声如同从肺腑中挤出。阿蛮一时恍惚,竟松懈了臂膀的力量。刹那间机关开启,枷板狠狠咬合,腿骨和膝盖立即发出让人牙酸的“咔硌”声。

“阿蛮!”蕊雪急急地伸手,徒劳地想抓住他,哭喊道,“你撑住啊。”

下一瞬,回过神来的阿蛮肩臂和腰腹同时使力,苦挨了两天的手臂早已酸胀痛麻,肌肉不堪负担,微微跳动着痉挛起来。好歹是让枷锁松了。

枷内木刺生生拔出,小腿上刹时鲜血淋漓。

蕊雪捂着嘴,眼泪蜿蜒,根本不忍细看。“你功夫不是很好么?为什么……”

孙丰见她丁点作用不起,反而害阿蛮更为艰辛,不由得快步上前将她拉开,“蕊雪姑娘见谅,主子降下惩罚,哪有仆从以功夫相抗的道理,他不过是守本分罢了。”

“蕊雪姑娘,时候不早,再耽搁下去我也不好交差。麻烦您……”

蕊雪点点头,回头再看他一眼,“我就得回去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吗?”

孙丰刚要催促,不料阿蛮竟真的开口。“柠香出阁,我怕是无缘去得了。”

他苦笑,“好歹共事一场,我为她备了些银票子添妆,放在我屋子东柜第二个箱子里,劳烦蕊雪姑娘转告柠香,让她自取便是。”

蕊雪怔住。

“怎么?”他问。

“阿蛮,你的东西……都被封了。如今无人能动。”蕊雪轻声说道。

不料阿蛮神色微变,“谁去查的?”

“小姐让……”还未等她开口,孙丰一把扯住蕊雪袖子,摇了摇头。“蕊雪姑娘,你该回了。”

随后向阿蛮抱了抱拳,“请您见谅,属下职责所在。”

*

蕊雪失魂落魄从石芜院出来,正撞在红袖姑姑怀里,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红袖抚着她的后心,“好孩子,难为你了。”

蕊雪难受的摇摇头,“姑姑,您刚刚都看清、辨清了吗?他真的会是…是凶夷的细作么?我不信……他若不是,您救救阿蛮好不好?”

红袖扯了扯嘴角。是个屁。“好,我会查清的,你也记着,回去后不许再提此事。尤其别和小姐说。”

“我省得,小姐最近不准大家提他,谁也不敢触霉头。”婢女福了福身,为难请求道,“姑姑,阿蛮托我给柠香姐姐的嫁妆,能不能……”

“我给她。”

“谢姑姑。”蕊雪擦擦眼泪,揉着鼻尖去了。

红袖却生出几分为难。

*

晚间,燃灯时分。

红袖亲手给沈稚端了一碟子点心,“小姐,最近神思倦怠,不妨用些绿豆糕吧?”

沈稚刚刚喝了药,口中正苦着。闻言就顺手捻了一块,只浅浅咬了一小口,又没了胃口,便随手搁到一旁。

红袖眸光盯着那块小点心。

服侍了沈稚睡下,才将它用帕子包了。轻身功夫利落地紧,几个起落便来到阿蛮护卫被查封了的小屋院。

她叹息一声,走了进去。燃起灯烛,拿出一个小木匣子。

阿蛮的屋子非常干净。东西也并不多复杂,所有珍而重之收藏好的,都是些小姐赏了他的玩物摆件,或是些不带徽记的针线绣品。

这小子规矩得很。凡是小姐之物,有身份徽记的一概不曾暗留,凡带手迹的字纸更是紧要,绝不能外传,也是半点不曾有。

唯一一件惹人生疑的,就只有这个小匣子。摆在床头暗阁子里,还设了机关,防人偷拿。

木匣子做工精巧,四角圆润光滑,想来常常被人捧在手里端详。

里头铺的是极奢昂的南楚鲛绡锦。千金难买。

上面孤零零摆着的,却是半块风干了的绿豆糕——被咬过一小口的。

平平无奇。

却又小心翼翼。

红袖拿了那块糕,与手中帕子里包着的细细比对。映着烛火,那小巧的齿痕也不难辨认。

半晌,红袖叹了口气。

这就是那“凶夷细作”的全部贼赃了。

如此关窍,却又似乎无关紧要。

她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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