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既然你要留下,你这么大一个人也藏不住,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再装一会儿吧。”
六子:?
刚刚不是还说不要我装了?
秦禾眯眼:“你有什么问题吗?”
六子疯狂摇头,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禾满意地收回放在六子肩上的手,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就是祭祀了,放心,我也不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只要好好装到最后一刻就行了。”
“如果你打算暴露的话,我是没什么事的,毕竟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大不了就是赔上这些人。到时候我没事,但之后你会不会有事就不好说了,对吗?”
“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听我的,还能保住你一条命。”
六子苦笑着点头,他算是明白了,对方就是打着要他主动配合的主意呢!
那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啊!秦禾已经明说了她不在意这剩下的人是死是活,大不了她事后一个个报复回来。
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六子赌不起,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除非他确定秦禾已经没办法对他造成威胁,不然还真不会轻易反水。
“好。”
秦禾突然伸手,把一颗黑色的小丸子塞入六子的口中,一抬他的下颚,六子就被迫咽下了这颗丸子。
他瞪大了眼说:“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已经答应你了!”
秦禾歪头:“只是双重保险罢了,至于这到底是什么......希望你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她会告诉六子这不过是她路上随便找了点黑土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搓出来的吗?唯一能保证的是这东西没有毒。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在这里乖一点,千万不要给我惹事啊~”
说完这句话,秦禾就离开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问:“你们说,她刚刚说就算牺牲了我们也无所谓......是不是真的啊?”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应该、应该不是吧?”
所有人:......
突然觉得,这偌大的副本世界,竟没有一丝他们的容身之地,这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自觉只不过是恐吓了下六子的秦禾还不知道,她刚刚哪是只恐吓了六子,分明就是恐吓了一整个房间的人啊!
如果让她知道了,她大概会惭愧...那么一秒吧!
秦禾是一个在结果论和方fǎ • lùn之间反复横跳的选手,具体是看重过程,还是看重结果,全看她自己的心情。
就这还指望天赋能解锁出什么正经特性?
礼盒精看着这样的主人,仿佛又看到了出副本后对方会再次气得捏碎屏幕的样子!
秦禾又溜溜达达回到了村东边儿的房子,她已经完全忘记之前还忽悠大牛去枯井的事了。
“秦禾”的笔记本,“秦禾”的幼时玩伴,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着实找不到别的事干,这次天才刚擦黑,秦禾就在找好的地方陷入了沉睡。
不远处老秦家院子里传出一阵阵水声,一只酷似人形的小怪物带着长长的水迹来到秦禾身边。
发丝遮住了秦禾大半张脸,仅从露出的眼睛来看,对方已经睡得很熟了。
怪物乖觉地蹲坐在秦禾面前,已经完全长成的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明是个外表不算好看的怪物,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水润清澈。
它就这么盯着秦禾,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嘴。
嘴角裂得越来越大,露出里面一口寒光四射的利齿,它猛地朝秦禾扑去,一口咬向秦禾的脖颈。
“锵——”
金属相击般的声音从秦禾的脖颈处传来,一只同样闪烁着寒芒的利爪横亘在怪物和秦禾之间。
血红色的眼瞳隔着头发注视着这只不老实的怪物,“终于忍不住了?”
利爪带着破空声抓向怪物的头颅,后者前肢在地上一撑,飞速倒翻避开了袭击。秦禾却没有放弃追击,她的行动甚至比怪物更快,原地留下一抹残影,真身却已经跑到了怪物的身后。
双手朝前狠狠一撕,怪物发出惨痛的叫声,有青绿色的血液从背后滚落下来。
这下它总算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看都不敢看秦禾一眼,慌不择路地往水井跑去。
“不过是才长出一点‘人’的模样,竟然还想跟我斗!”
秦禾不屑地冷笑一声,怪物的血液顺着利爪滴落到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凹坑。
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继续追击这个怪物。
秦禾甩了甩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勾唇说道:“既然都帮我约了人,那放人家鸽子好像也不太好呢,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啊~”
......
深夜,一直在村外的枯井旁徘徊的人,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人。
在月光下看到那张脸时,大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你、你......怎么会是你!”
秦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跟小时候缠着他要玩扮家家酒时有八分相似:“大牛哥,我们来玩扮家家酒啊~我当妈妈,你当宝宝~”
大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紧贴在井口边缘,强笑道:“小、小禾啊,我们都长大了,大人都不玩这些的。”
秦禾嘟起嘴,不依不饶地说:“不行,我从八岁之后就没有玩过了,怎么都要把少玩的那几年给补上啊!”
奇怪的是,这种小孩子耍赖的姿态放在她身上竟然没什么违和感。
她朝着大牛步步逼近,笑容越来越灿烂:“宝宝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哦,好好回答妈妈的问题,小孩子撒谎要吞千根针的。”
大牛不安地回望了下身后的井口,后悔自己这么草率地就来见面——但是他又不敢不来。
“什么撒谎?小禾你在说什么呢?”
秦禾贴近大牛的面孔,一只手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脑后,“大牛哥哥,那天村长爷爷让你来给我送信的时候,你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利爪的前端轻轻贴在头皮上,大牛被那几点冰凉激出一身冷汗。
眼珠子不安地转动了两圈,“小禾、小禾!我、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事情都是村长做的,你要报仇就去找他!如果你有需要,我、我也可以帮你的!”
“哥哥?你也配!村里这些男人使的臭把戏,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血色再度染红了秦禾的双眼,厉色一闪,利爪就要顺势下压,让前面这个说谎的人尝尝被“针”穿透的滋味!
就在利爪要刺破皮肉的那一瞬间,秦禾的动作被迫止住了。
一点漆黑从瞳孔最深处蔓延出来,逐渐覆盖住两只眼睛。
“我等了老半天,就等来了这不清不楚的几句话,结果还是得自己上啊!”
面前的秦禾,说着说是‘秦禾’的面上满是震惊,嘴里却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句话。
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大牛突然觉得面前的人表情变得平和了很多,脑后的爪子也离得远了些。
但他并没有觉得安全,刚刚凶气外露的秦禾让他恐惧到想逃离,但是现在的这个秦禾却让他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一对上对方的双眼,心神就被全部摄住,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咳咳,对不住啊,稍微有一点点生气。”
秦禾笑了笑,侧开视线,说:“我本来只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经过,没想到差点就坏了自己的规矩。”
“跟我相处了这么多天,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我知道你们这里也没个,什么事都得自己来,但是你不该擅自动手的,至少要等我问完,懂吗?”
秦禾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说完之后,她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回答。
眉头皱了一会又松开,她说:“我忘了,这种情况下你没法说话对吧~”
秦禾慢慢阖上眼睛,紧闭的眼皮让人看不出里面的变化,等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秦禾的眼瞳已经变成了一黑一红的双色。
秦禾:“现在你能说话了吧?”
“我真的是小看你了,竟然还能突破我的限制。”
一个更加尖利的声音从秦禾的嘴里冒出来。
熟悉秦禾的人都知道,这姑娘往常说话都是气定神闲的,用最温柔的嗓音做最特别的事。
眼下冒出来的另一个声音,一听就觉得戾气很重,犹如有人在你耳边疯狂地用爪子挠玻璃,听了烦躁又上火。
声音时不时在变,表情却动也不动,维持着秦禾一贯以来的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无疑实在表明,在这场交锋中,秦禾一直牢牢占据主导地位。
“我原本想看看另一个‘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才放任了你几天,结果太让我失望了。”
“连这么点默契都没有!”
秦禾痛心疾首,她倒不是对对方大晚上偷偷跑出来搞事有意见,但是作为另一个‘秦禾’,为她完成副本任务贡献一份力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动不动就要shā • rén灭口,完全没有学到她几分处世智慧!
礼盒精缩在大家都看不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知道全部事情经过它表示有话要说:默契不默契、智慧不智慧的它不知道,但是就这副“狠劲”,我看您二位是一模一样啊!
秦禾对这个喜欢半夜出来的“NPC”有种出人意料的包容,看着她就像看着过去那个还很熊的自己。
没关系,熊孩子嘛,打一顿就行了!一顿不行就打两顿!
但是目前这具身体是自己的啊!
秦禾为难了两下,随即目光落到面前的大牛身上,大牛满脸“不知今昔是何夕”的茫然,他完全被刚刚话里的信息量给震傻了。
现在他不知道秦禾为什么突然看他,但本能告诉他大事不妙!
身后就是枯井,退无可退,大牛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禾靠近自己,对方的双手倒是已经变回了白嫩无害的样子,但手里不知何时竟然拎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棒。
来不及思考身上就传来一阵钝痛!
木棒狠狠地落在他的大腿、屁股等皮厚肉多的地方,痛感一分不减,却又不会造成过于严重的伤势。
大牛蜷起身,痛苦地问道:“你、你为什么突然打我?!”
木棒的攻势一停,随后又毫不留情地砸下来:“你不懂,这叫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