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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2 / 2)

高良亲自掀起门帘,李格格抱着弘时走了进屋,苏培似笑非笑看向高良。

不知道是外面太冷,还是他害怕,脸色惨白得跟死人一样。

胤禛眉头拧得更紧,起身走上前去,看着襁褓里睡得正香的弘时,生气地说道:“外面那么冷,你怎么把他抱来了?”

李格格嘤嘤哭起来:“爷,妾听到弘昀居然说什么反清复明,妾哪能不来,弘时在睡觉,妾实在是怕了,不敢把他独自留下,便抱着一起来见爷了。”

苏培见状,赶紧上前说道:“李主子,让奴才替您抱着弘时阿哥吧。”

李格格闻言,马上侧开身,一幅防备的模样。

弘时穿着厚棉袄,加上裹着褥子,人又胖乎乎,实在太重,李格格抱着他,累得手不时颤抖。

胤禛无法,只得亲自把弘时接过来抱着,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只顾着哭,先说说你听到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李格格拿着帕子抹泪,抽抽嗒嗒说道:“爷,弘昀是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闪失,就是在剜妾的心啊。”

胤禛听得直皱眉,抱孙不抱子,他这辈子第一次保儿子,抱着弘时手都快僵硬了,不悦地说道:“你且小声些,别吵醒了弘时。”

李格格忙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骂:“这些狗奴才,实在是该死,弘昀这么小,哪懂得分辨是非,还不是鹦鹉学舌,别人教什么他就学什么,这次被人教着说反清复明,下次指不定教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妾斗胆求爷,让妾把弘昀领回去养着,妾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这时被胤禛抱着的弘时,胖身子扭了扭,撇着嘴巴哼哼唧唧,要哭不哭。

胤禛急得手忙脚乱,李格格赶紧上前,轻柔地拍着弘时:“别怕别怕,阿玛抱着你呢,额涅也在。”

弘时嘴巴动了动,又呼呼睡了过去。胤禛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李格格说道:“你打哪听来的这些话?胡闹,弘昀这么大了,早就该搬出来住。”

李格格眼泪又一下流了出来,哭着哀哀说道:“爷,妾知道爷是为了弘时好,可妾也不傻,弘昀被人拿来利用,妾这个做额涅的,听得心都碎了,只恨不得为他去拼命!”

胤禛怔住,李格格生了三儿一女,对每个都爱逾性命。哪怕她缺点一大堆,在爱儿女这件事上,却是不容置疑。

对比起德妃,胤禛的神色黯淡了几分,说道:“你回去吧,我自会处理好,弘昀是我儿子,我哪能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李格格抽噎着说道:“爷,妾相信爷一定会护好弘昀,妾就先回去了,二格格孝顺,还在等着妾身回去用饭,她正在长身子,可不能饿着了。”

胤禛眼神一暖,把弘时放到李格格怀里,说道:“等我空了就来看你们,弘时重,你让奶嬷嬷抱着,别累着了自己。”

李格格不知多久没听到胤禛的关心,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泪眼朦胧凝望着胤禛,几乎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

苏培从头到尾都安静缩在一旁,胤禛送走李格格母子,背手矗立,许久都未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面无表情说道:“去将长平处置了。与他一起的几个奴才,也一并处置掉吧,绝对不能把他们留在弘时身边。”

苏培心里一喜,面上不敢显露半分,把头几乎埋到了地里,恭敬应是。

答完之后,苏培反应过来那是好几条命,而且马上得有人补上缺。

弘昀的院子,就是个无形的大坑,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琢磨着说道:“爷,弘时阿哥搬到前院不久,身边伺候的人才刚熟悉,要是一下全换掉,估计他会不习惯。几个前来告状的奴才,不过是受了长平指使,不如依着规矩打板子,打得老实了,他们就不敢再犯。奴才抓紧功夫寻老实忠厚的人送到弘时阿哥身边,等到他熟悉起来,再慢慢把那些人换掉。”

“这样也好。”胤禛唔了声,盯着苏培的后脑勺半晌,然后说道:“高良.....,他野心太大,却没有分寸,也不能留了,你亲手去处理。他跟了我这么多年,身后事……,你不要亏待了他。马上就是新年,就在年前处理掉,坏事别留着过年。”

苏培血一下涌上了脑子,艾玛,赢了,高良,死得透透的了!

胤禛冷笑连连,恼怒不已,一巴掌拍到苏培头上:“你个狗东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捣鬼,李氏能这么快前来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亏你说得出口!”

苏培帽子被打飞,站着一动不动,任由胤禛出气。

李格格的确是他让徐阿水去搬了来,虽说高良投靠了李格格,长平则是高良推荐过去的人。

这点并不紧密的合作关系,在李格格眼里,想要与她的亲生儿子,贝勒府现在的实际长子相比,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高良不知道是太轻敌,还是太自信,李格格就是那护崽的母老虎,谁敢去动她的崽,她会咬死谁。

苏培对胤禛骂不以为然,心里暗戳戳想,谁让你疑神疑鬼想太多,否则就算我舌灿莲花也没有用,下人奴才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胤禛气尤未消,再一巴掌拍到苏培头上,收回手,摩挲着手指,嫌弃地道:“头发茬扎手,早些给我留起来。”

苏培讪笑着应下,舔着脸上前,巴巴请求道:“爷,奴才的妹妹还在衙门里,求爷搭把手,把她救出来吧。”

胤禛斜睨着苏培,淡淡地说道:“只是妹妹,你就没有别的花花心思?”

这句话一下戳到了苏培的肺管子,他几乎没当场哭出来:“爷,奴才哪敢,皇上多次申斥强调,不许太监找对食,奴才绝不敢知法犯法。再说,奴才只是个畸零人,哪忍心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康熙多次下令不许太监找对食,照样有人铤而走险。胤禛知道的就不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闹出事来,大家都不爱管这个闲事,装作不知道。

胤禛嗤笑道:“你滑头得很,这句话说出来骗鬼呢。不过,你是总管,当以身作则,要是敢闹出事来,仔细我揭了你的皮。我给你写道帖子,你明早去衙门里走一趟,赶紧把你那个妹妹送走,省得再被揪住小辫子。”

苏培高兴得笑眯了眼,跪下来真心实意磕了个头,捡起帽子戴上,屁颠颠跟在胤禛身后去了去书房。

胤禛写好帖子,苏培小心翼翼收好,贴身放了起来。

胤禛见苏培乐得嘴角都合不拢,实在看不下去,骂道:“快滚快滚,真是多看你一眼都碍眼。”

苏培很听话笑着滚了。

滚出门,苏培脸上的笑瞬间退去,唤来当值的护卫奴才,沉声吩咐道:“爷有令,把高良捆了带下去。”

高良先是一愣,接着面若死灰,院子里候着的人扑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回过神,凄厉地喊道:“爷,奴才......”

有人熟门熟路,拿汗巾塞住了高良的嘴,他只能呜呜哀鸣,眼里淬着狠毒的光,死死盯着苏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人死为大,在苏培眼里,高良已经是个死人。跟死人计较,就是鬼打墙。

苏培没那么无聊,他忙得很,还有长平要处理,没空与高良多废话,发表一些胜利的感言,只面无表情挥挥手,说道:“带下去。”

夜色浓厚,远处不时有爆竹声响起,带来浓浓的新年气息。

苏培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他赢了,心里却茫然一片。

终于,他还是走到了,费尽心机shā • rén的这一步。

徐阿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溜到苏培身边,问道:“苏爷爷,您这是去哪里?”

苏培平静地答道:“shā • rén。”

徐阿水吓了一大跳,望着苏培舌头都打结:“shā • rén……,杀谁?”

苏培笑了笑,说道:“杀好几个。阿水,这次换你去买棺材吧,记得啊,你敢从中捞好处,我把你一起装进去埋了。”

冬夜滴水成冰,苏培声音平缓,徐阿水却感到他比狰狞着骂人还要令人可怕,比冬夜的天气还冷。

徐阿水哪敢惹此时的苏培,几乎没有拍着胸脯保证:“苏爷爷,您放心,我一个大钱都不会贪。苏爷爷,您的手矜贵,shā • rén这件事我熟悉得很,上次我就办过了赵金柱,您让我来吧。我去给您叫人,保管把人杀得透透的,一点声都不会出。”

苏培抬起手,接着灯笼的光打量着,白皙修长的手掌,干干净净。

他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好,你去吧。”

苏培低声说了高良与长平的名字,饶是徐阿水自认为聪明绝顶,依旧好半晌脑子都不会转动了。

他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双方局势就反已转过来,高良与长平一起没了命。

徐阿水敬仰地望着苏培,眼神炙热无比:“苏爷爷,不,您是小的祖宗,以后小的就改口叫您祖宗了。”

高良去后,前院必须提拔或者增加人手。苏培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先前的想法有所改变。

什么人才良将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能给他挖坑,在背后阴他。有稳定的后方,才能放心在前线打仗。

所以,苏培选人的标准,只剩下了一点:绝对忠诚。

苏培打量着徐阿水,这个孙子不那么尽人意,忠心这点却无人能比,还有二贵也不错。

考虑了片刻,苏培和颜悦色说道:“去吧,阿水,你欠我的一千文,从里面抹去一百文,以后还我九百文就行了。”

一百文!

巨款啊!

一个大钱都没有的徐阿水,高兴得抽抽的,颠颠跑去办事了。

苏培拢了拢衣袖,摸到袖子边的皮裘,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难过,这时一点点冒了出来。

他,贝勒府里最英俊的总管太监,终于失去了心爱的姑娘。

这份忧伤没能持续一会,二贵扒腿狂奔了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说道:“苏爷爷,不好啦,银子送不出去,衙门里的人清廉得很,坚决不肯收钱。”

苏培的脸沉了下来,送钱不一定能办成事,但是钱送不出去,一定办不成事。

他摸了摸胸口的帖子,说道:“带路,我得亲自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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