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前倾,目光落在谢元修泛着慎意的眼里:“这些折子样样都写的十分周全,得来的东西换大齐举国数年民生倒也不错。”
“父皇可不像本宫一样,他若是看了这些保不准会给宋帝传上什么话来,毕竟……齐国这么多年没有尝到战胜的滋味。多索取些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殿下所说的也只是猜想,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本相是为和议而来,我朝疆土,寸步不让!”
谢元修捏紧了身后的拳头,“难道殿下要逾上对西戎发兵?!”
“未尝不可。”
裴随月应声接道。
堂下顿时惊起一片倒抽气之声,出乎意料的是谁都没有站出来。
谢元修这才细细观察这个年轻的太子。
他一袭素白锦衣,发上亦束着最平常不过的青玉簪,容貌生的比女子更为清丽,可绝不会让人错认成女儿身。一双眼睛澄明透彻,身上似毫没有裴帝那般强烈的压迫感,而是更为坚定和决绝的态度。
实在难以和传闻中的草包、庸才联系到一处去。
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个气质像极了一个人。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裴随月见他不答,又道:“听闻西戎的夏侯将军身体抱恙,是之前在场上受得箭伤未愈?宫中御医有一位国朝圣手,昨日还给公主瞧过,不如带回去给人看看?”
说这话时南棠正从后门绕进来,隔着长屏风听到此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殿中正是胶着之时,这一声笑的颇不合时宜,果不奇然已有人叫道:
“我等在此议事,殿下竟放任女眷掩在长屏之后窥听,这就是大齐的待客之道?”
南棠无奈的摇摇头,举步现身。
先向左边行了常礼,算是问过堂下众臣,又以西戎的礼仪问候了谢元修那一列西戎使臣。
“谢丞相,好久不见,不知道外公身体可还康健?”
众臣见她衣着容色皆不似宫中侍婢女官,又闻此言,这才恍然明白她便是方才争议的固伦公主。
这一众朝臣摸不准她在后面听了多久,他们不敬或是谴责的话又说了多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羞愧多些还是愤意更多。
谢元修这才认出她来,先是回身呵斥了身后方才出言不逊的使臣,这才躬身行了标准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