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姐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纯粹的国骂。
她张了张嘴，凝视纪如璟信誓旦旦，一副铁了心要为公司艺人的大爱舍弃自我小爱的模样，舌尖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纪姐憋得慌。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那什么大冤种，操碎了心。
“随你吧。”纪姐无力地开口。
贺如璟很理智，也很有主见，但凡是她认定了的事情，就不可能轻易因为其他因素改变。
从前是，现在更是。
稍微冷静了些，纪姐站起身来，以好友的姿态最后劝告，“作为旁观者和你的朋友，我依旧要劝你：你最好考虑清楚了。我知道你很有手腕，也很有能力处理好这些棘手的问题。”
“但是感情它是不一样的。”
“在感情里，两个人并不是一定平等的，有时候付出并不会得到结果。”
“我不希望你最后弄得遍体鳞伤。”
贺如璟不为所动，只有那浓密如鸦羽似的眼睫再次轻颤了两下。
女人暗哑的嗓音低低响起，“谢谢。”
“不过你多虑了，我对苏意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她再次强调，“我只是不希望她在感情中受到伤害，继而影响到她自己的事业发展以及我的工作规划。”
她依旧嘴硬，纪姐只好，“OK，OK。”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纪姐也懒得拆穿贺如璟了，“我过去看看她。”
贺如璟本想接话说一起过去看看孟苛，但想到对方刚刚委屈的样子，她停下脚步，“等她情绪稳定了些，叫她过来找我。”
纪姐怀疑的目光质问她，你又想搞什么？
“跟她聊聊工作上面的事情。”
纪姐半信半疑。
孟苛坐在沙发上，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见到纪姐过来，她赶忙起身，语气怯生生地，“纪姐，贺总她不生气了吧？”
“她能生什么气？”纪姐没好气地回答，“你别管她，她那个人就这样。”到底是自己的好友，终究不得不替贺如璟说好话，“她就是那种别扭的性子，俗话说关心则乱，她看起来或许是严厉了些，但本意并不坏。”
纪姐绞尽脑汁地将贺如璟夸了一顿后低首，结果视线一落定就瞅见孟苛亮晶晶的和刚刚的贺如璟如出一辙的漆黑眼眸。
由诧异到惊喜，再到整双迷人眼里亮起滚烫的情绪。
那般炽热真诚，打动人心。
纪姐心里一“咯噔”，大脑有点嗡嗡地响。
不……会吧？
莫不成这两个人还是双向奔赴？
那她和怀城？
纪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问清楚，“你等等。”
起身特意将房门反锁，将百叶窗拉下来，把外界的视线隔离得严严实实。纪姐重新落座，表情严肃认真，“你老实跟我说，你跟怀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有没有接受他的告白。”
“还没有。”孟苛轻轻摇头。
“怀老师表白得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所以我跟怀老师说，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我目前只想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孟苛抿抿唇瓣，“事实上，我对我和怀老师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信心。”
“他是声名显赫的老牌影帝，无论是能力还是家世，又或者是人气我都与他天差地别。他的粉丝希望他能够和有钱人家的小姐恋爱结婚，她们希望她们的嫂子知性大方，肤白貌美，没有任何的污点。”
“可我并不是。”
“我的从前，我的过去不可抹去。”
“我并不符合他的粉丝们心中构思的影嫂的形象。”
适时地苦笑了一声，孟苛抬起微眸，“所以，我怎么敢答应他？”
“你倒还算清醒。”纪姐松了口气。
看到孟苛如此理智的模样，纪姐越发搞不懂贺如璟到底在担心什么了。不，或许贺如璟并不是在担心，而是在紧张。
想到贺如璟难得一见的模样，纪姐忍不住有些想笑。
清了清嗓子，纪姐回神，“不敢答应就别答应了，工作要紧。临近年底，各大颁奖典礼即将开始举行，这段时间只要你安分些，别闹出什么过分的丑.闻，凭阿苛揽他四五个奖项不是问题。”
“过两天礼服和首饰的清单我叫小杨给你送过来，你仔细挑选挑选。”
“好。”孟苛乖巧点头，“谢谢纪姐。”
“不用跟我客气。”
给孟苛递了张纸巾，“你也别想太多，胡思乱想并没有用处。你再休息几分钟，然后过去跟贺如璟聊聊。”
“你不用怕她，她也就是个纸老虎。”
“下次她要是再凶你，你就凶回去，反正合约摆在那里，她不可能跟你解约。”
孟苛忍俊不禁，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纪姐离开后，孟苛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系统就是一整个大震撼，搞半天宿主搁这演戏呢？今年影后要不是宿主，系统第一个不服。
孟苛休息好以后直接去了总裁办。
贺如璟正在慢条斯理地品尝自己最喜欢的咖啡。见到孟苛来，她动作停顿住，狭长的眼眸微眯，在柔和的光线下带有一股迷离的味道。
孟苛识趣地道歉，“对不起贺总，我跟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她嗓音虽柔软，语气却异常坚定。
她认错态度良好，又说得如此信誓旦旦，贺如璟心里的气刹那间便消了，“早点回去休息。”
孟苛明天的行程很满，贺如璟并不想影响她的休息和睡眠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让纪姐开车送你回去。”
“可是……”孟苛指了指自己身后，“怀老师他……”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贺如璟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着有理有据的话，“各大典礼即将开始，依你们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再被拍到同框照。”
“以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影响到颁奖的公平性，以及观众的信服度。”
贺如璟的担忧不无道理，她是真心有在为孟苛考虑。
孟苛妥协，“那太麻烦纪姐了。”
纪姐手下艺人多，工作也忙，她已经离开公司十几分钟，这会儿又叫她回来的话实在是太折腾了。
孟苛张嘴刚想说自己叫个车回去就可以了，谁知贺如璟思忖片刻，突然起身拿起一旁落地架上的大衣外套，以及办公桌上的车钥匙，高跟鞋声音“笃笃”有节奏地朝孟苛靠近，“走吧，我送你。”
孟苛惊讶地睁大了眼，“啊？”
她扭捏，“这不太好吧？”
贺如璟垂眸，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不乐意？”
“不敢。”孟苛条件反射地回答。
贺如璟眸色一暗，不是不乐意，而是不敢。明明她可以直接拒绝自己，却碍于自己的威压不敢反抗，这比直接拒绝她更让人觉得挫败。
贺如璟专注地开车，骨节修长雅致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无论怎么瞧都是好看的。
副驾上有甜甜的烤栗子一般的香水味道飘过来，和冬天格外般配的味道让人迫不及待想尝一口。车里开着暖气，贺如璟身上越来越烫，直到最后，她伸手将温度调低，又小开了车窗，“有点闷。”
“透透气。”
孟苛看穿不说穿，趁机理了下长发，又露出外套内雪白的锁骨，“是有点热。”
系统瞥了眼马路旁行道树上的皑皑白雪，“……”
净睁眼说瞎话。
孟苛动作坦然，好似肩膀上的衣服无意间滑落，主人根本不曾发觉。
白皙诱人的肤色野蛮地闯进余光，贺如璟想无视都做不到。扭头，将视线挪到一旁，贺如璟尽量忽视手旁的春.色，专注于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