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陆远对江予墨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来,江予墨一沉吟,念道:“偶呼明月问千古,临对青山思故人。”
陆远也念道:“四面江山来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
赵灵秀听罢摇首,蹙眉道:“不对,此处不是送别的亭子么?”
几人顿时哑然,李寒君无奈道:“您要求真多。”
赵灵秀不理她,又问姬明月:“明月,你作得出来吗?”
姬明月想了想,念道:“此去经年,预祝贤朋居雅座,再思来日,相邀旧友品新茶。”
她话音才落,赵灵秀和李寒君便齐齐道了一声好,倒把姬明月吓了一跳,就连陆远也目露赞许之色,赵灵秀笑吟吟道:“这对子好,虽是离别,却不悲不伤,比原来的对联好多了!”
她立即唤了侍卫来,叮嘱道:“快把这对联换了,叫人重新写一幅来。”
她还想把劳劳亭的匾额也换了,被众人劝下,李寒君道:“换对子也就罢了,你把亭子的名字换了,来日的过路人找不到地方,岂不是要坏事?”
姬明月也道:“劳劳亭很好。”
赵灵秀这才作罢,一行人在京郊游玩了半日,到日落西山时候,才各自散去,赵灵秀要回皇宫,李寒君牵着马把姬明月送到鱼柳巷的巷子口,瞥见她身边的三虎子,忽然想起一事,对他道:“那一日是我的错,但确实没有嘲笑你名字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着,从马上摘下一张小弓递过去,笑道:“这个就送给你赔罪了,希望三虎子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
没想到她会道歉,三虎子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拿着那一张小弓,看李寒君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就走了,忽然她又半道回过头来,笑着高声道:“你的名字很精神,好听!”
夕阳余晖映照着少女的笑靥,明媚如六月绽放的榴花,热烈漂亮,她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像琉璃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三虎子在原地站了半晌,姬明月看了看,李寒君已经骑马绕过街角了,才对他道:“虎子哥哥?”
三虎子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弓,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有些烫手,支吾一声,跟着姬明月往院子的方向走,走到一半,他忽然问:“小姐,你能给我起一个名字吗?”
姬明月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道:“你想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三虎子握紧了手中的弓,挠了挠头,脸红地道:“我、我不知道,起一个好听的吧?”
他原本是姓刘,幼时还没来得及起大名,双亲就都过世了,姬明月想了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小弓,念道:“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从前燕地盛产良弓,兵将得之,神勇无匹,不如就叫燕弓吧。”
“刘燕弓。”
三虎子念了几遍,面上露出笑来,少年俊朗的眉目带着几分爽朗,重重点头:“好,我以后就叫刘燕弓!”
两人回了院子,正好看见谢轻寒从堂屋里出来,姬明月叫了一声:“叔叔。”
谢轻寒转过头来,看见她时,面上自然而然露出笑意,招了招手:“蘩蘩回来了。”
姬明月走过去,谢轻寒问道:“去哪里玩了?”
姬明月一一答了,谢轻寒不放心地道:“没遇到什么事吧?”
姬明月摇了摇头,谢轻寒这才摸了摸她的发顶,欣然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