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喜?
魏枞应被他勾着往前:“时筠是吧?”
向邵远没想到他居然已经知道了:“你已经知道了?妈的真有缘分,她居然是蒋栩扬老婆的发小。”
“人鬼还能情未了呢,人和人当个朋友也正常。”魏枞应损他,“狗还是人类的好朋友呢,我不和你也是发小好朋友。”
好好的一句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细想一下就不对劲了。
向邵远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忍不住收紧想要勒他脖子:“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魏枞应反应快,将他准备收紧的胳膊扯了下来:“那你表演一个。”
贫嘴贫不过他,向邵远胳膊给他甩下来之后,又没皮没脸地搭上去:“跟我说说,和前女友重逢什么感觉?”
魏枞应:“你废话太多的感觉。”
等时筠补完妆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魏枞应的身影了。
时筠低着头走进包厢里,第一眼没有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见了魏枞应,他们那桌人还不多,他和向邵远在抽烟,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向邵远看见了走进了包厢的时筠,抬下巴让背对着入口的魏枞应回头看。
他没在意,回头看见是时筠后,一个穿着小西装的花童跑了过去。小小的身躯撞到了魏枞应的腿上,将魏枞应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看见小孩之后,他抽了一口烟就将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抬手用两根手指夹着小花童脸颊上的肉,不知道在和那个小朋友说什么,然后把小花童抱起来,坐在了他腿上。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时筠走去了女方朋友那桌。
虽然是不同的男女方朋友,但是桌子离得很近。
时筠那一桌的人都是中午一起吃饭的,看见贺睢不在了,都问时筠贺睢人去哪里了。
时筠心情还是不大好,人看上去恹恹的,眼睛也红彤彤:“他女朋友的亲戚也在这里办婚礼,他过去一起吃饭了。”
婚礼说是六点半开始,时筠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看着前面,这个位置不算太好。看新娘得侧着身,而且一抬头就是魏枞应。
那个小花童已经从他腿上离开了,他见小孩走远了,才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
向邵远这个伴郎也被喊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干抽着烟,也不怎么和同一桌的人说话。
他接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林枋到了。
林枋看见她时,表情和早上向邵远看见自己差不多,突然包厢里变暗,司仪已经拿着麦克站上了舞台。
另一边是手捧着鲜花的蒋栩扬。
林枋拿出手机在拍照,总觉得这种时候是平时不当人的兄弟最装腔作势的时候。拍照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上靠着舞台最近的那一桌,他们老爸老妈都坐在那里。
一众人年纪差不多,唯一一个例外的是坐在魏枞应老爸旁边的女生。
林枋手搭在他肩上:“我爸那天偷偷打电话被我听见了,说是你那个便宜妹妹和同事关系处得不好,她嫌同事太针对她了。前两天老戴坐飞机正好赶上你妹妹那趟,他下了飞机就写了封投诉信……”
“没品,别故意找茬。”魏枞应弹了弹烟灰。
“呵。”林枋轻哼了一声,就他爱装好人,“我听她同事说你这个便宜妹妹最近置办了房子和车子,你他妈大半年没回去看看你爷爷奶奶了,小心家底都被人骗走了。给你打抱不平,你还卖乖。”
魏枞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不了去要饭。”
林枋无话可说,无语,朝他束起大拇指:“你既然这么有志气,我拿什么耗子……不是,我当什么吕洞宾。”
和其他婚礼一样,换汤不换药的流程。
宣誓、交换对戒、接吻以及众人起立举杯敬酒……
同桌有人刚到,梁梦仪猫着腰走到那边那桌,穿了件胸前没什么布料的短裙坐到了魏枞应旁边:“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
林枋坐在旁边,逗了句话:“大小姐来早了,这洞房环节还早着呢。”
梁梦仪望向舞台,看见了向邵远,一脸嫌弃:“向邵远穿得怎么跟个房产中介一样?”
林枋:“梁梦仪,你知不知道等会儿还有伴郎伴娘跳舞的环节?我看了彩排,那个小腰一搂、小肩一搭还有小手一牵。”
梁梦仪嗤声:“得了吧,还跳舞。以前念书的时候雏鹰起飞那个广播操,他跳得……呵,就做到了雏鹰。”
还跳舞呢,骗谁呢。
林枋:“居然没有上当?”
梁梦仪:“你当我傻子啊?”
两个人一来一往,一个坐在魏枞应左边,一个坐在魏枞应右边,两个人吵得不行。
等台上的仪式走完了,热菜也端上了。
魏枞应就没有吃几口菜,把烟当饭吃了一样。熏旁边两个人都受不了了,林枋抬手挥了挥:“吃点菜吧,别抽了。怎么着?把想把我们熏走?”
魏枞应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最后抽了一口之后,将烟蒂丢进烟灰缸里,这才开始动筷子:“是挺想的。”
林枋:“熏走我们叫你前女友过来坐我的位置敬你一杯。”
台上的新郎新娘已经下场换敬酒服了,包厢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魏枞应夹了一筷子鱼肉:“可以,至少她话没有你这么多。”
梁梦仪听见前女友,朝四周看:“哪呢?”
林枋抬了抬下巴给梁梦仪指了个方向:“那呢。”
梁梦仪看过去,看见了时筠不算喜悦的表情,微微蹙眉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眼里含泪就成了顶级白月光的级别了。
坐在他们这个角度能很好的看见时筠,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毕竟在别人的婚礼上,她低着头不太想让别人察觉到自己这副情绪。
魏枞应望过去,看她吃着饭喝着酒,还挺有本事,喝的还是白酒。
时筠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酒杯里的是白酒,抿了一口就被辣到轻咳嗽了两声。
现在新娘入场的时候包厢里暗了下来,在昏暗中,旁边以前同学带来的小孩有些不安分,一直在吵吵闹闹。
热菜这才端上来。
旁边的小孩也不知道在闹什么,有些聒噪了。
对面懂酒的同学拿着那瓶白酒打量着瓶身:“这酒好啊,好几万呢……”
时筠不太懂,但是能尝出来白酒里透出来的粮食的香味,但是熏人的醉意也像是这款酒的醇香一样,冲着脑子。
都说酒混着喝容易醉,时筠的酒量大约就是混着喝那一层的。
白酒混白开水,都能睡一宿的人。
小孩妈妈哄他看新娘子他也不看,喂他吃东西他也不肯吃,还将辅食碗都给打翻了。
汤水洒在时筠身上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今天不顺的事情够多了,看着那个闯祸还不道歉的小孩,看着他那几颗牙,道什么歉,话都不会讲。
小孩妈妈一脸歉意,时筠用湿毛巾擦了擦,但也无济于事,椅子布料上也沾到的汤,坐不了了。
小孩妈妈立马起身要给她喊服务员来换椅子,时筠背起包拿起手机:“算了。”
走去卫生间简单地冲洗一下,但是油斑依旧顽强。
她狼狈地弄着,一抬眸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拐进了旁边的男厕所。
吃一筷子鱼肉,鱼刺还特别多。视线顺着时筠起身离开之后,目光一时间无处安放了。
恍惚间看见隔着有些距离的长辈那桌,看见他老爸带着他的宝贝女儿敬酒,帮她铺路刷脸熟。
魏枞应觉得嘴巴里的鱼刺进到了喉咙里了。
很不舒服。
将筷子放下,拿着手机起身:“我去躺洗手间。”
快走到厕所的时候魏枞应听见了水声,她扯着下摆,在水龙头下刷洗着被汤水染成黄了一团的上衣。
时筠继续清洗着,站在那里没多久,脚开始疼。
她干脆脱掉高跟鞋坐在洗手台上,两只脚悬在那里,管弦乐队的演奏混着别的包厢里的酷炫民族风的司仪唱跳声音,有些燥耳。
白酒在身体里发酵,她有点头重脚轻。
时筠听见旁边传来的脚步声,没有抬头。
脚上的痛感一点点消失,变得好转。
先是水声,然后是洗手液在手掌心之间摩擦的发出的声音。时筠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看着魏枞应的侧脸,每次看还是觉得好像。
收回目光后,继续假装没看见他。
低着头,看着衣服上污掉的那一块,时筠心情烦躁。
再响起水声的时候,他冲掉了手上的泡沫,然后走了。
听着脚步声消失在耳边,时筠叹了一口气,突然失去压力放松后的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从乌泰被执行死刑到现在再碰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时筠觉得自己好累。
眼睛因为先前哭过,而有些干涩。
微凉的手掌心捂着发红有些烫的眼睛,清凉片刻。
整个人放松的时候,脚步声重新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落井下石的笑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当初甩了我,我他妈还以为你多牛呢?现在被人欺负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