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陈晖洁认为这样的做法很公平,很合理,甚至会挺身而出维护它。可就在不久前,因为下令在贫民区使用重武器,导致近三分之一区域损毁后,第二天重返现场的当事者才明白那道命令的后果:
墙壁垮塌,棚屋破损,遍地是弹坑与残骸,处处是哭嚎的伤者与尸体。感染者小女孩背靠消防栓,用绝望的目光注视着往来之人,已经麻木的老者身旁,是已经没了呼吸的伴侣,衣衫褴褛的男女在废墟中忙碌,试图挽救屈指可数的财产。
放眼望去,唯有罗德岛,那个之前被她瞧不起,认为是充满铜臭与贪欲的制药企业,在贫民区展开着救援行动。以身材娇小的卡特斯为首,他们搬开废墟搜寻幸存者,帮伤患包扎伤口,给无家可归者送去食物与热水,甚至是冶疗矿石病的药物。
原本坚硬如花岗石的内心,在那天出现了裂痕,陈晖洁头一次意识到,矿石病患者并非如书本所述,绝大多数是穷凶极恶之徒,犯罪的根源。
恰恰相反,他们中大部分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是矿石病的受害者。
尽管本人未曾觉察,但如今的她已不愿再把贫民区当作累赘,更别提对方的计划里,俨然将龙门感染者与整合运动划等号,准备将其一网打尽。
“你们不能这么做,在贫民区交战会死很多人!”
“我们正在这么做,陈警官。”以非常隐晦的角度瞥了眼房间一隅的红衣人,崛北铃音犹如获得了某种暗示,态度冰冷回应道:“龙门不属于感染者,没必要顾虑他们的安危。”
“你就好好养伤吧,这次行动不用参与了。”
如遭雷劈愣在原地,龙女突然发现眼前的同事是如此陌生。曾几何时,她还觉得哪怕近卫局多数人反对,崛北铃音也一定会支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