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吧。”姜安城也别开了视线,得益于她低头,没有见到他的的睫毛飞快地闪了两闪,才维持住稳定的神情。
花仔的视野里只见他的衣袍动了动,似要离去。
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他忽然走向桌边,然后,一碗浓黑的药汁就送到了花仔面前。
花仔的鼻子自动屏住呼吸,光用看的,她整张脸就皱起来了:“我……一会儿喝,一会儿就喝。”
姜安城:“喝了,现在。”
花仔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苦兮兮的东西,这碗药汁看起来像是用三百斤黄莲熬出来的,打死她都不想喝。
“太烫了,凉一凉再喝。”她道,“夫子你一定很忙吧?那阵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怎么出来的?谢明觉呢?还谷大头他们——”
“谷什么?”姜安城忽然打断她,问。
“谷大——”
花仔刚说到这儿,一匙汤药忽然灌进了嘴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咽了下去,刹时间,整个人从喉咙苦到了鼻子,当场就要咆哮。
姜安城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把药喝了,我就不追究你在阵法中做的事了。”
花仔立即抬头:“真的?”
姜安城:“真的。”
无论哪一次,从姜安城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花仔总有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简直是想怀疑都做不到。
她看看姜安城,再看看面前的药,把心一横,捏住鼻子,就当是喝毒药,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光了。
这一喝,整个人都在发苦,肠胃几乎有自己的意识,想把刚才灌下去的东西呕出来。
姜安城取出一只小巧的纸盒,不到巴掌大,揭开来,拈出一样东西,送到花仔面前。
花仔正苦得没处钻,只见眼前是一只圆滚滚亮锃锃的冰糖葫芦,她就像快饿死的人看到了馒头,快渴死的人看到水,什么也顾不得,一把抓住他的手,上去“啊呜”就是一口。
一道奇异的感觉闪电般从指尖蹿到背脊,姜安城整个人都僵住了。
感官被无限放大,空气里的每一丝一尘都清晰到了极致。
糖葫芦是冷的,硬的,她的唇是温的,软的,她的舌头是热的,滑的……
火焰像是燎原一般,轰然而起,他猛地收回自己的手,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背脊撞上了什么东西。
姜安城想回身抓住已然来不及,在他的冲撞之下,纤巧单薄的象牙屏风倒在地上,跌成了好几段,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花仔全身心都沉浸在糖葫芦的美味中,沁人的甜和恰到好处的酸完美地驱散了该死的苦味,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然后才闻声抬头,就见姜安城以一个奇诡的姿势半侧着腰,象牙屏风在他面前碎了一地,看上去很像是他推倒的。
“……”花仔看看屏风,再看看姜安城,忍不住有点惋惜,“夫子,就算你不喜欢这屏风,也犯不着打碎啊。”花仔道,“这屏风可是象牙的,做工也不错,值不少钱呢。”
姜安城没有回头,声音听上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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