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花仔睡得正香,便听有人在外面叩门。
一般情况下花仔都是个早起的乖宝宝,偶尔才会赖床,这时桑伯为免她迟到,便会来提醒她。
所以花仔一听这叩门声,立即就坐了起来,她要迟到了吗?
然后脑子才醒过来,不对啊,麟堂放假,去都不必去,迟哪门子到?
再睁开眼一瞧,好家伙,窗上还是蒙蒙灰的一片,天都没亮呢。
“桑伯,你老糊涂了吧!”花仔冲门外道,“鸡都没叫呢你叫什么?回去睡你的觉去!”
“再不起来,我便入宫了。”
门外传来的声音沉静,在宁静的清晨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柔。
花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夫子?!
脑子兀自不大敢相信,她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
迷濛的冬日清晨中,姜安城穿着官袍,长身玉立,神情温和。
“真的带我去皇宫啊?!”花仔又惊又喜。
“我昨夜不是说了么?”见花仔只穿着一身里衣,姜安城不大自地别开脸,“还有,天冷,把门关上,穿好衣裳。”
“你昨晚不是喝多了么?我还以为是醉话呢!”花仔听话地关门穿衣裳,一面穿,一面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胡闹,皇宫重地,岂是拿来玩的?”
这才是昨天他清醒时候说的话吧!
所以现在酒还没醒???
哈哈管他呢先玩到是正经!
花仔生怕他反悔,飞快梳洗完毕,再匆匆把早饭扒拉进肚子里,就跟着姜安城一起上了马车。
花仔不住打量姜安城。
姜安城坐得端正,神情镇定,和往常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第五次花仔盯着姜安城瞧的时候,姜安城终于忍不住问道:“看什么?”
“夫子,你现在还清醒么?知道带我去皇宫干嘛么?”
花仔问。
大年初二,各处衙门都已经封印,学馆也已经落锁,许多铺子都关着门,东家与伙计且要过年呢。
这条街平常是大臣们上朝的必经之路,以往是车水马龙,热闹喧天。
今天这个时辰却是格外安静,整条街,不,整座京城,好像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在缓缓行驶。
马车内放着帘子,光线半明半暗,花仔的眼睛圆溜溜的,在这样的光线下看起来水光潋滟。
姜安城以前一直觉得上下朝的路上甚为浪费时间,哪怕是带着公文在路上批,到底不如在书房方便。
可此时,他却隐隐希望,皇宫再远些,这条路再长些,最好让这马车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到头。
“你以为我带你去皇宫做什么?”他问。
明明已经有所克制,但因为轻,所以声音听上去依然让自己都觉得过分温柔。
“玩儿啊!”
“想得美。”
花仔瞧了他半天:“那去干嘛?”
“各处衙门虽说到了年节要封印,但六部皆有人轮值,尤其是兵部,时刻要留意天下各处的动向,所以缺不得人。”姜安城道,“你在麟堂能学的已经不多了,今后便跟我去兵部。一来就在我身边,可以随时教你;二来对于各处兵力布置、军械与粮草的供应与调配还有将领与兵士的调任,皆是你接下来要学的。”
花仔:“……”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夫子没有醉,他很清醒。
*
各衙门要留人轮值不假,但留也留不到姜安城头上,当值的几名官员见到姜安城过来,着实吓了一跳。
若不是天大的事,能惊动这位老大吗?
大家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不会吧,大过年的,哪里叛乱了吗?!
然而姜安城什么事也没提,还同他们彼此恭贺了新春之喜,然后便带着随从进了官署。
大家立刻注到了姜安城的随从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