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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新法(1 / 3)

新法推行的时候,花仔人在江南。

烟花三月,扬州春暖,瘦西湖畔垂柳如丝,烟雨如梦,花仔在乐坊揽着两名女伎喝得正快活,就听到隔壁有人聊起新法。

新法其实早就在北疆推行,北疆向来是苦寒之地,赋税年年入不赋出,但自从新法推行之后,北疆百姓安乐,一切大为改观,所以在今年大年初一的大朝会上,风长天颁下政令,新法在全国推行。

于是花仔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议论。

新法到底是怎么个东西,花仔没搞明白,但老大和大嫂都赞成的,自然是好东西。好东西任凭旁人怎么议论也是好东西,是以她从来没在意过这些议论。

不单没有在意过,还很想提醒乐坊以后把墙壁造得厚实一些,毕竟世上还是有像她这样耳朵过份灵光的客人,实在不愿意听别人壁角。

但今天有点不同。

她听到隔壁提到了姜安城。

原本懒洋洋靠在圈椅里的花仔坐直了起来,松开了两边的女伎。

“……可怜了姜家那位少家主,好容易大哥死了,他才坐上的少家主之位,这新法一来,姜家第一个要被架空,偌大的姜家,传到他手里也不过是个空壳子,啧啧,当真是惨……”

两名女伎只见花仔瞬间变了脸色,她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花仔的动作,花仔已经起身,一脚从墙上踹出一只大洞。

隔壁几名文士打扮的男子,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正举杯欲饮,全部愣住。

花仔一脚踏上他们的桌子,居高临下:“叫爷爷。”

年长的那一个颤声开口:“大、大胆……扬州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话没说完,花仔的手就捏住一只茶杯,一点一点慢慢地捏成粉屑,从指缝里漏出来。

所有人顿时面如土色,“爷、爷爷……”

花仔清晰地辩认出方才那个声音,一把捉住他的衣襟,把他拎到窗前,直接拿他撞开了窗子,将他半边身子递出了窗外,“你说,要是我把你脖子拧断,再一松手,是姜安城比较惨,还是你比较惨?”

乐坊造得高大峻丽,二楼也离地甚远,别说拧脖子,光是坠楼就让那人吓得哇哇叫:“我惨,我惨,我最惨,我就是嘴贱胡说八道,灌多了黄汤口不择言,求爷爷饶命!”

求饶求得太彻底,也是叫人无趣,花仔面无表情一脚把他踹了下去,然后一撩衣摆,在桌上坐下来。

剩下那几人呆的呆,不呆的就要夺路而逃,只是才迈腿,一把雪亮的大刀就搁在了脖子上。

——“都给老子说说,为什么推行新法,姜安城会惨?”

*

姜安城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忙到子时才回房歇息。

桑伯带着人进来服侍他梳洗,姜安城忽然道:“放着,我自己来。”

桑伯从小服侍姜安城,还没有听过姜安城这种要求,不由愣了一下,姜安城又道:“你们都下去。”

桑伯这才反应过来,领着人退下。

姜安城坐在床畔,动也不动,等着下人们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屋子里寂静到呼吸可闻,方开口道:“还不下来?”

七宝树灯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从房梁上落下来一个人,身姿轻盈动作利落,马尾的发梢轻轻晃了晃,笑得眉眼弯起来:“夫子,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刺客呢?”

“刺客不会躺在我的床上,把被子睡出一个坑,还不知道拂平。”

他的被褥柔软,上面明显被躺出了一个印子,从那印子的长短大小,他一眼就猜到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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