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视线牢牢钉在沈君倚身上,胸膛不断上下起伏,双拳忍不住攥紧,眼睛微微充血,脸色难看的像个死人。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人是自己弄丢的,狠话是自己放过的。
现在好了,沈君倚不理他了,他反倒惦记起来了。
所以人有时候就是贱的慌。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想要。
容与斐站在远处牢牢看了沈君倚很久,但沈君倚压根连半分眼神也没有分给他,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事实上沈君倚发现容与斐了吗?
发现了。
刻入骨子里的熟悉的眉眼和身形,在他孤身一人蜷缩在家的时候,数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先是笑,然后是怒,最后是拂袖而去。
沈君倚知道那是自己的幻想。
看惯了,也习惯了,最终对他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他没有再往容与斐处看一眼,只低头对着程宴和景鸳低声说这话,眉眼微弯:
“我们走吧。”
像是压根不认识容与斐似的。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恨了念了沈君倚五年,对方却跟没事人似的,在他面前和新欢搂搂抱抱?
这个年头甫一出现,容与斐像是想明白了似的,不由得冷笑起来,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上前,双手抱臂玩味地看着沈君倚,嘴角勾起的弧度似讥似讽:
“沈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儿还从我这里赚去两百万,今天碰到我,就当做没看见?”
一旁的程宴闻言,下意识皱了眉。
景鸳还搂着沈君倚的腰,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向容与斐,像是被容与斐shā • rén的眼神吓住了似的,猛地往沈君倚怀里钻。
容与斐黏在沈君倚腰上的眸色顿时更加幽深了,忍下一瞬间想要打人的冲动,额头暴起了青筋。
容与斐的突然出现像是撕裂了一层隔膜似的,含着怒气的语调重重撞入沈君倚的耳膜,让他终于有了一丝尘埃落定的现实感。
沈君倚才像是刚刚发现了容与斐般,慢半拍地撩起眼皮,终于明白眼前的人不是幻觉,疑惑地歪了歪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和容先生之间早已钱货两讫,何必再多攀扯?”
容与斐定定地看了沈君倚一眼,眸中如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黑雾,经久不散,半晌才哑声道:
“沈老板还欠我一样东西。”
他还没说欠什么东西,一旁的景鸳就从沈君倚格外不对劲的反应中嗅出些许不对劲的因素,虽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见沈君倚的全部注意力被一个长得过分清俊的男子吸引,心底头陡然冒出些许警惕心,半睁着水润的眸子,可以拉了拉沈君倚的衣角,悄咪咪地撒娇:
“小君,我饿了。”
沈君倚闻声,果然将视线从容与斐身上移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逐渐变得温和:
“走吧,我们去吃火锅去。”
“......”
容与斐想说的话被迫中断,眼尾微眯,没有错过景鸳回头时不经意的一瞪和眼底潜藏的敌意,眸色不自主地闪了闪。
原来还是个白切黑。
程宴此时也在一旁扒拉出和容与斐的相关记忆,更是不愿意沈君倚与容与斐有太多牵扯,脸上重新挂起一丝公式化的笑意:
“既然容先生和君君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改日再请您吃饭。”
“我们先走了,您自便。”
容与斐闻言,干脆地伸手拉住了沈君倚的手,沈君倚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道,下一秒他便踉跄几步,从景鸳怀里被拉了出去,被迫站到了容与斐身边。
容与斐攥紧了他的手,刻意在他腰上摩挲了一下,又放开手,假装刚刚耍流氓的不是他,冲着程宴挑了挑眉道:
“既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个晚饭,我也好多认识几个朋友。”
说完,看了一眼景鸳,意有所指。
景鸳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心,气的直跳脚:
“谁要和你做朋友!”
容与斐睁着眼说瞎话,故意皱了皱眉:“我又没说要和你做朋友。”
语气还暗含着一丝委屈,暗暗看了一眼沈君倚。
景鸳见此,气的牙根都咬紧了,浑身直颤,舌头都捋不直了:“你!”
哪里来的绿茶小婊砸,抢我的君君,小爷今天就要撕了你!
程宴站在旁边,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拦住景鸳,只见景鸳一手提起容与斐的衣领,捏紧了拳头,正想动手。
然而在下一秒,沈君倚动了。
他一手压下景鸳的手臂,将他强行扣在怀里,一手将容与斐拉过身后,直接用身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将下巴搁在景鸳的头上,语调平静,听不清喜怒:
“不是说饿了吗,吃饭。”
短短的一句话在无形中带上了一丝命令的意味,似乎带上了些许默许。
容与斐闻言,眸子忍不住弯了弯,挑衅地看了一眼景鸳。
景鸳:“.........”
气到抖。
沈君倚一开口,这下三个人都无话可说,由程宴开车,景鸳直接坐上了副驾,由容与斐和沈君倚坐在后座。
车上,沈君倚拉着容与斐的手还没有放开,像是没察觉到似的,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两人十指相扣,掌心微湿。
容与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就提出和这三个人一起吃饭,默默低头看了一眼沈君倚的手,骨相完美,手部线条流畅分明,在眼光下泛着冷白玉般的光泽。
容与斐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手控这个癖好,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对上程宴从后视镜传来的目光,挑了挑眉,刻意握紧了沈君倚的手。
车轮传来打滑的声音。
沈君倚瞬间睁开眼,松开了牵着容与斐的手,下意识起身看向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