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化神鞭裹挟着劲风呼啸而来,猛地在花和玉的身上抽出一道血痕,黏腻的血液顺着鞭身缓缓渗透滴落至地面,尖利的鞭尾甩在墙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反弹声。
花和玉才堪堪忍下就要脱口而出的一声痛呼,指尖倏忽掐进掌心,身形晃了晃,但一道又一道的鞭刑依旧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直将他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染透红衣,顺着衣摆缓慢延伸至地面。
花和玉本就脆弱的脖颈如雨打海棠般微微垂下,一缕青丝黏在鬓边,早已痛的冷汗涔涔,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闷哼,如极净极清的潭水,平和地包容了一切。
他身上各处均传来火辣辣地疼意,如只剩烈焰中,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神魂被鞭身抽打的疼痛难忍,几乎要离体,五脏六腑像是被碎裂重组般,连指尖都僵麻。
花和玉理智寸寸碎裂,只勉强保持着清醒,眼前阵阵发黑,膝盖弯处不知被谁踹了一下,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听见青崚在耳边淡淡冷笑道:
“装的还挺像那回事的。”
“这是化神鞭,任你如何易容装扮成他人模样,七七四十九鞭之后,神魂便会受损,化为原型。”
花和玉一句话没说,硬生生闭嘴忍下这四十九鞭后,依然是那副清冷孤绝的模样,只是浑身浴血,嘴角渗出的血液反而让他整张脸平添了一丝精心动魄的媚意,连青崚这个专攻魅术的魔都忍不住晃了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青崚顿时变得脸色铁青,看着花和玉奄奄一息、但却没有丝毫改变的脸,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之处。
“该死!”
半晌,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大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传唤站在门口的魔兵,低声耳语了一阵,那魔兵收到命令,点了点头,行了一礼,随后匆匆赶往魔殿。
魔殿中央,正黑压压地跪着一大群人。
成缺身着黑衣,发扎白带,像是在为什么人守丧般,端坐上首,锐利的眼神扫视着跪在堂下表情或苍白发抖或无惧的人脸,满心的期待像是被逐渐泼了冷水,一点一点消散下去,如烟火散尽的夜空,只留沉沉的空寂。
他们都不是师尊........
都是为了救他们,师尊才走了......
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啊?
想到这里,成缺不由得有些迁怒,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示意位列一旁的魔兵将他们带下去,语气淡淡:
“都杀了吧。”
这些个人族奸细,没有活着的必要。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花和玉的命才能让成缺在意,其他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草芥罢了。
既深情又无情,说的便是成缺。
一旁的有几个人似乎是知道成缺要杀他们,一股怒火自心中熊熊燃起,有几个竟然直接爆发,竟挣脱开魔兵的束缚,站起身就对成缺破口大骂,唾沫飞溅:
“你这魔头,我就算要下阴曹地府,也要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你这种杂碎,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
一阵阵怒骂如冰雹般砸向成缺,要是心智不坚定的人,被千夫所指,心态能直接崩溃。
但成缺只是换了个姿势,眼尾微眯,无所谓地斜倚在大殿中央的金椅上,懒懒地用指尖点着太阳穴,冷漠的视线一一扫过慷慨激昂的众人。
曾经的他,或许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自从花和玉死后,在成缺心底,只有和花和玉有关的事能再次挑动他的心绪,其他人的一言一行,只不过是如蝼蚁般垂死挣扎罢了,根本无须分给他们半分眼神。
这些人愚蠢,又天真。
他们不知,惹怒成缺的下场,只会更惨。
师尊怎么会为了救这些蠢货,不惜自毁道行呢?
不过师尊所做的事,定有几分道理。
成缺眉头微皱,思及此,心中的气又莫名消了些许,正准备下令留他们一些全尸,一个嘴吐蛇信的魔兵急匆匆地跑进殿内,膝盖触地半跪下,恭敬禀告道:
“魔尊大人,青崚护法抓到一名人类奸细,正在密室受训,请魔尊大人移步前去查看。”
成缺今天见了不少人族奸细,心中由期待转为失望,情绪大起大落,却依旧没有找到花和玉,闻言表情已经带上了些许不耐烦,揉着太阳穴闭眼道:
“你让他自行处理便是。”
意思是不打算见了。
蛇信魔兵正想依言起身复命,又想起青崚的交代,犹豫着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