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弹琴吗？”
萧斯也站在一片逆光中,低声问道。
江昭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依稀辨认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瑰丽的宝石。
鬼使神差地,他回答道：“想。”
然而他话音刚落,萧斯也的脸就突然变成了韩汀风的。
他笑意融融,神色温柔，却仿佛披着人皮的恶鬼：“小昭,你还想弹钢琴？那我们一起练习，好不好？”
江昭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后背一身冷津津的汗，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二十七分。
江昭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心绪平静下来,才掀开被子，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热水流淌过他紧绷的身体，顺着肌肉线条缓缓滑落,暖意勉强驱散了梦里的那一丝阴寒。
从浴室出来后，他吹干头发，换了身新睡衣，又专门点上了一个助眠的香薰。
但无论他把卧室布置得多令人昏昏欲睡，他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他不禁回想起昨晚,音乐会结束后,萧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他想不想弹琴。
他下意识就拒绝了,萧斯也便没再说什么。回到家后他觉得浑身疲惫,洗漱完后直接睡到了现在,结果却被这么一个噩梦惊醒了。
江昭叹了口气。
睡不着就干脆起床,他找出一个动物纪录片,看企鹅如何养崽看到了早晨六点，然后叫了个早餐外卖，喝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甜豆花。
饭后，他戴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地开车去了暖暖猫咖。
只有猫猫，才能治愈他被韩汀风那个shǎ • bī伤害到的心灵。
车停在小巷外，江昭口罩帽子严严实实地进了巷子里。他刚刚走入猫咖的小院，就看见君姐正在院子里焦急地打转，还不停翻找着什么。
君姐一看见他，就仿佛找到了救星：“快来帮我找一下妹妹，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妹妹平时总喜欢钻进各种犄角旮旯里面睡觉，沾了一身灰之后被再抓起来，还会无辜地喵喵叫，让人根本生不起气。
这种情况按说很常见，江昭一边帮她提走院子角落的水桶，一边奇怪道：“怎么这么着急？”
“妹妹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有点蔫蔫的，我就给她开了个罐头，”君姐忧心忡忡道，“等我给院子里的猫都加完粮，回来发现她吃了两口就都吐在了地上，旁边的猫粮冻干还一动没动，然后就找不到影子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担心……是猫瘟。”
江昭的呼吸一滞。
猫瘟有着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致死率，最高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如果真的得了猫瘟，那基本就是在阎王手里抢命。
更何况猫瘟具有传染性，尽管猫咖这一院子的猫都按时打了疫苗，但谁都不能保证它们一定安全。
江昭的动作更迅速了起来。他把一楼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连同吧台下面的纸箱子和书架顶都没放过，最后终于在冰箱跟墙壁的缝隙里找到了病恹恹的妹妹。
君姐连忙提来了航空箱，戴着手套把妹妹抱进去。
但院子里还有一群猫需要她照料，她暂时脱不开身，有些忧心忡忡地看向江昭：“能不能……”
江昭心领神会，立即抱着航空箱起身：“我的车在外面，可以带她去医院。”
“拜托你了，”君姐感激道，“往东三公里外就有一家宠物医院，我等下也会联系妹妹的主人过去。”
江昭应了一声，带着妹妹去了车上。
妹妹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平常一见到江昭，她就会贴过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还喜欢打滚撒娇。但今天，即使江昭把手指塞到航空箱的缝隙里，妹妹也只是用小爪子轻轻碰一下，就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江昭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掠过了一些零碎的记忆，让他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
宠物医院。
江昭望着面前正在看试纸的医生，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
几秒钟后，医生抬起头，宣布：“不是猫瘟。”
江昭的肩膀猛地放松了下来，又追问道：“那是其他的病吗？严重吗？”
医生将妹妹抱了起来，在小猫咪隆起的腹部摸了一会儿，片刻后，幽幽开口：
“应该是吃多了，撑吐的，可能还有点便秘。不放心的话，可以再拍个片子看一下。”
江昭：“……”
出于谨慎，他还是拿着单子去前台付了款，准备给妹妹再检查一下。
接着他给君姐发了消息报平安，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我就说昨晚小黑和溜溜怎么一直扒拉我的腿，看着那么委屈，估计是昨晚给他们开的三个罐头都被妹妹一个人霸占了。”
君姐发了个无语的流汗黄豆表情，江昭有点好笑，刚想回复，就见君姐又道：“差点忘了，妹妹的主人说他马上就到医院。之前他一直不让我把妹妹是他家猫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不过我记得赵姐说你们认识？那告诉你应该也没关系。”
下一秒，君姐就打出了一个十分眼熟的名字。
江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