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便让兴儿扶起了这女孩,自己带着林之孝等人走了过来。
这些割树皮和煮树皮的佃户,见贾琏这些人来,只以为是周瑞一类,从府里下来的大爷,也都停止手里的活,带着自己孩子跪了下来。
贾琏将这里的庄头乌进顺叫了过来:“怎么回事?”
乌进顺跪了下来:“二爷不知,这几年年景实在不好,从三月下雨起,接接连连直到八月,竟没有一连晴过五日。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如今虽承蒙府里厚恩,免了未交足的租子,但庄户们自己还是没有多少余粮,为留谷种,可不得先吃着树皮野菜什么的。本来,知道二爷今天要来,奴才没让他们出来寻树皮野菜吃,不曾想还有不知怕的,敢出来寻树皮野菜。”
“我们因为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才这样的。”
这时候,被兴儿扶起的这女孩回道。
“死丫头,跪下!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乌进顺呵斥道。
接着,乌进顺就对贾琏堆起满脸的笑意,道:“二爷若是不忍,明年再免他们一些租子,可好?”
“你也是好意。但免租子不能救穷,真再遇到天灾,他们就算不缴租子,粮食没有收成,还是要这样挨饿,啃树皮吃野菜。”
贾琏说着就拧眉进了一庄户的茅屋里,见里面坑坑洼洼,到处灌风,道:“等天再冷些,这可如何过。”
贾琏又看了跪在地上那些比竹竿还瘦的庄户们一眼,心道:“这样下去,将来鞑虏入关,要剃发易服时,怎么相抗?”
“得给他们找些挣钱的营生。”
想到这里,贾琏就吩咐道:“兴儿,让他们都起来吧。”
接着,贾琏就问着乌进顺:“你们交租一次,路上会有多少耗损?”
乌进顺道:“如果没遇到大风大雪天,就寻常的话,交三百石粮的租子,路上得吃一百石!”
“运粮耗损挺大。”
贾琏说道。
“二爷不知,运那么多租子进城,人不能少了,少了就得被流寇抢,而且还必须得让押粮的吃饱。所以耗损就大。”
乌进顺回道。
“那就修条路,正好眼下是农闲,既解决这些庄户挨饿的问题,也让他们增加些收入。顺便,也减少将来运粮的损耗。”
贾琏这时候说道。
但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贾琏没说。
他要加强府里对这些庄田的控制,修一条更方便的路是必须的,这样的话,真的要有周瑞一样的人再勾结一个庄子的庄头不交租子,他就能让自己家丁队以更快的速度到达不交租子的庄里,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