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秋水一路上疑惑不停,这会儿终于问了一句:“游方真找得到归来乎?你那么着急回去干嘛呢?”
张木流无奈道:“没给你过生辰,就想着带你去咱俩认识的地方。”
女子翻了个白眼,张木流便讪笑道:“这不是马上又要离乡嘛,我想着离去之前肯定会有人来砸场子,所以想回去跟黑如前辈学几招。”
离秋水疑惑道:“那位前辈不是身死道消了么?”
张木流却只是一笑,脚下微微用力,游方猛然一阵轰鸣,像是在告诉离秋水,他还在。
游方载着张木流自行往北去,剩下三人都在后边儿。
白衣青年干脆坐在游方上,转身看着自个儿徒弟与一个不愿做自个儿的徒弟的家伙。
“到了那处地方以后,你们可以拿自个儿的小玩意儿去换贝化,倒不是多值钱,可那是咱们人族最早使用的货币了,留着很有意思。”
方葱问道:“游方就是在那儿得来的吗?”
张木流点了点头,“这次咱们时间充沛,玩个半个月是可以的,赶在腊月二十,我带你们回去小竹山。”
刘工也学着张木流坐下,想抽一袋烟的,可被方葱斜眼一瞪,少年立马笑着将烟斗收起来。
张木流摇头一笑,干脆躺在剑上,接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心里美滋滋。上次喝酒,离秋水可没拿袖子擦葫芦嘴儿。
“秋水,喝口酒?”青年问道。
女子冷笑着看去,笑盈盈说道:“那位谢姑娘见着了我,是不是很伤心?”
张木流立马一脸正色,“她伤不伤心的关我屁事儿,不过是一边儿交谈,一边儿暗中传音,谈了一桩生意而已。”
离秋水眯眼笑道:“哦?暗中交谈,谈生意?”
张木流欲哭无泪,理是个啥嘛?离大小姐不知道啊!
可自个儿也不能与她讲理的,那成了什么了?自己的女人,于自己而言怎么都有理。
青年猛然不说话了,只是大口灌着酒水。见离秋水有些担心,他笑着说:“没事儿。”
此刻众人正在甘州城上空,张木流曾在这个地方待过一段儿时间,与一个在渭水之畔认识,手捧周髀的女子一起。
如今她已是云梦泽的一尊石像。
离秋水轻声道:“要不要下去看看,过去的事情了,我真不在意。”
其实女子自己也对这地方十分熟悉,因为梦中等着少年归来时,所在的那处宅子,多半在甘州找得到。
张木流摇了摇头,“你也说了,过去的事情,还有什么好看的。”
女子再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躺着饮酒的白衣青年。
方葱终于知道了,自个儿与离秋水差在哪儿。
差的是张木流心之所向,更是他伤心时,她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好很多。
自甘州往北大概一个时辰,几乎都要出了宋国了。这时游方猛然下坠,待落地时,张木流苦笑不停。
一处山头儿,极矮;一道山门,极怪。
左右楹联依旧,横批却从“缺一书生”,改作了一句,“书生自在。”
张木流在头前缓步登山,不一会儿便走到三教寺门前,抬手扣门,门户猛然向左右去,自行打开。
左边儿是个道士,右边儿是个和尚。
两人一脸笑意,上来就要一人扯住一条臂膀。
张木流气笑道:“还来?”
那老道跟和尚这才讪讪一笑,收回手臂。
“这次干嘛来的?”两人一齐问话。
张木流唤来游方,轻轻一笑:“它已明如镜,我带它回家看看。”
道士看向离秋水她们,问道:“一起去的?”
张木流笑着点头。
天地猛然变换,再看周围,已是一处小河之畔。前方薄雾朦胧,隐约看得见一块儿大石头,上刻归来乎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