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医没应,忽然说:“小侯爷可知,你失踪的数十日里,京城百姓出城上香祈愿,求你平安回京?”
顾拂闻言愣了愣,轻咳了下,说,“啊,知道。”
他还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带领将士在北境拼杀,是值得的。
崔太医又说,“那小侯爷可知道,小侯爷回京时白绫覆眼、什么也看不见的消息传遍京城时,有多少人家伤心欲绝、心疼不已?”
顾拂:“……”
长安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半侧眸看向床头放着的白绫,张了张嘴,道:“如今听说了。”
崔太医慢慢收了针,说:“此事你有你的考量,我不多问。我探你脉象混乱,身上有余毒未清,旧伤未愈,往后服药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拂一把用那块干净布巾捂住了嘴巴。
崔太医:“……”
外头传来燕管家的声音:“宁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他。”萧豫说。
顾拂眯眼看着崔太医,低声说:“崔太医,我看得见的事不要告诉宁王。他问起来,就说毒瞎了。”
崔太医:?
说完,顾拂就飞快拿起白绫裹上,拉起被子盖上,动作利落的半点不像个重伤难行之人。
崔太医:“……”
有微凉的风从屋外带了进来,萧豫大概是从外头回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扭头看见床上的顾拂,很安静乖巧地躺着。
萧豫皱眉走到床边,看着顾拂略显苍白的脸,道:“还没醒吗?”
崔太医说:“没有醒的话,看来老夫只有再施针推一推小侯爷的气血了。”
顾拂忙张嘴:“不必,我醒着呢,只是身上仍有余痛,又跪的腿疼,实在是起不来,劳烦宁王殿下扶我一下。”
萧豫一顿,弯腰揽过顾拂的腰背,将他托抱起来。
顾拂在被子里捂的热乎,指尖触及的地方无一不温软暖和,萧豫垂着眸子,不多碰,目光一动,却看见顾拂胸口血沫痕迹,他伸手碾过,道:“什么时候醒的?”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顾拂往被子里缩了缩,轻咳了下,虚弱道:“刚、刚醒,我没事,只是胸口积压淤血,咳出来便好了。”
他声音好轻,撞入萧豫耳朵,萧豫本想追问,此刻只有心疼他身体,没再说话。
崔太医交代了医嘱便离开了,顾拂混着药汤将药丸吃了。燕管家送来了泡好的茶,还让人送了易消食的清粥给顾拂服用。
萧豫在案桌上看着,半晌,他说:“今早朝会,我听说你没要兵马司指挥。”
顾拂喝光了清粥,有了点力气,略一思索,说:“对,云泷兵马司指挥是个重要的差事,皇帝不会轻易交给别人。我昨天刚拒绝,今日是不是就有人急着要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