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
刘邦目瞪口呆,“坐,坐骑?”
“怎么,你有意见吗?”林久和颜悦色地问。
刘邦立马站了个军姿,大声说,“虽然我速度比不上马,耐力比不上牛,有点不够格当神女的坐骑,但我对神女的心日月可鉴,我愿为神女当牛做马,此心日月可证,天地共鉴!”
林久欣慰地又拍了拍刘邦的肩膀,走进宫室。
站在门边的宫人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关门,被刘邦狠瞪了一眼之后,想跪又不敢跪。
最后刘邦只好自己上前,艰难地拉着宫门上凸出的门环,在自己鼻子前合上了未央宫的宫门。
温室殿内,林久坐在桌案后,低头沉思。
系统实在忍不住说,“你对刘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林久说,“没办法,像我这种天才的思路你是理解不了的。”
系统愤怒了,“你特么是中二病吧!”
林久不说话了,她在回忆。
她和刘邦今天没有说几句话,但是该说的都说了,不止通过语言,还通过眼神和一举一动。
毋庸置疑,刘邦是个聪明人。所以他能在被林久召唤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是因为林久,他才得以从死的国度重返人世。
他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主要矛盾。
且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会顺着这个逻辑链思考下去:
既然林久能让他从死的国度重返人世,那么是不是也能让他从阳光下,再回到坟墓里?
古来帝王将相无法逾越的是生与死的界限,谁人能在死亡当前时面不改色?在死中沉沦过一回的人,更懂得留恋生之可贵。
所以刘邦在林久面前毫无骨气,卑躬屈膝,甚至说出了“再生父母”这样的话。
因为他在一开始就害怕了,他生前以善战闻名,可倘若这是一场战争,那他在看见林久的第一眼就已经一败涂地。
人间帝王说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可也只能让生人死,难以让死人生。刘邦生前就掌握着这样的权柄,也因此他比所有人都更懂得让人死和让人生之间的差距。
前者还在权利的范畴之内,后者却已经迈入了神明的领域。
林久能让他生,同样就能让他死!
所以他对林久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林久说什么他做什么,林久不说什么他就什么都不做。他看不透林久,所以他害怕,怕林久一个突发奇想就再送他去死。
可,他毕竟不是庸人,死亡的震慑重如泰山,他不能挣脱这座山,却会对压下这座山的人产生不甘心的情绪。
倘若无法解决问题,那就想办法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也是一个常见的思路,刘邦执政数十年,必然把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
所以他蠢蠢欲动,他试探林久。
林久不能做出任何反应,此时她是神女,神女回应凡人的试探,这本身就是神格的崩塌。
她必须做到毫不在意,还要在不在意之中施以绝强的威慑。
刘邦说起从前的未央宫,说梅花和蜡烛,确然是想要引动林久的情绪。可他又不是草木之身,铁石心肠,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他自己心里何尝没有触动呢。
林久选择在这时施放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万丈光芒,配合本身就有太阳属性的持金杯的圣女使用,成功借用“光明”这一意象,对刘邦进行了反威慑。
想到这里,林久吐出了一口气。
刘邦和刘彻不一样,刘彻尚且稚嫩,刘邦却已经是一个成熟、凶猛且老奸巨猾的帝王。
好在,这一次之后,暂且是不必担心刘邦的反噬了。
此战大捷,毕其功于一役,耶。
林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提着裙摆走入温室殿的内室,往那张历代大汉天子才能享用的大床上一趟,快乐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未央宫中另一处宫室。
汉天子刘彻顶着冬夜的冷风,望向温室殿的方向。
此时夜已阑珊,倘若放在往常,这时他早已入梦。
可今天他丝毫没有睡意,只是一直看着温室殿的方向。
看着太阳一样的光芒在那个方向升起,又冉冉消散。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冻得嘴唇都发白。
无数个夜里他也曾这样站在温室殿外眺望长乐宫的方向,那里住着他血缘上的奶奶,实际上掌握了大汉政权的窦太皇太后。
而现在,他的视线转向了温室殿。
林久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远远低估了“光明”在这个依靠火把和蜡烛照明的时代的威力。
今夜太阳一样的光芒,照亮的并不止是刘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