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仔细养着这盏灯,还将它藏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藏了那么久,又将它拿出来,是不是打算丢掉,不稀罕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在说到炸花的时候,执意护住这盏莲花灯,不让千机子拿它当食材呢?
丰天澜心里燃起一点希望,又将它扑灭,又燃起一点希望……妄想与胆怯掐着架,如此反反复复,混乱纠结极了。
丰天澜站在水缸前,看着莲花。
他就这样安静无言地站着,不知站了多久。
再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丰天澜忽然察觉到门外有人,他迈步走去,将院门打开,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东宫的女官桃雪。
桃雪行了一礼,说道:
“丰主司,请将那莲花灯还给殿下吧。”
丰天澜:“……”
她、她把这事告诉穆晴了?
不过也对,她是穆晴的女官,对穆晴当然是忠心耿耿、毫无保留,不会帮助外人欺瞒穆晴。
不然穆晴也不会这样倚赖她。
丰天澜有些慌乱,又很快平静下来。
“还?”
丰天澜道,
“我才是这莲灯的主人,我为何要将我的莲灯,‘还’给你家殿下?”
桃雪露出有些为难地神情,道:
“丰主司,我只是个东宫的小女官,听殿下的命令办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这就是一种话术了。
若换个人可能真就心软了。
可丰天澜当了几百年的仙阁阁主,与人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时候太多,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她不会为难你。”
丰天澜道,
“告诉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总是使唤别人,什么臭毛病。”
桃雪:“……”
实话实说,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见到有人敢这样骂穆晴。
上一次是废太子常乐,已经死了。
桃雪杵在丰天澜院子门口没动弹。
丰天澜叹了一口气,道:
“你等一下。”
他知道桃雪是故意的,但他确实不太想为难穆晴宫中的女官。他们俩不和,把别人牵扯进来遭殃,这算个什么事啊?
丰天澜走回院子中,从水缸里掐了一朵开的正好的睡莲。
这睡莲既不会发光,也不会咬人。
就是一朵普普通通的莲花。
“把这个给她。”
丰天澜将它交给桃雪,道,
“我从她池子里拿走一朵莲花,又还她一朵,扯平了。”
桃雪:“……”
桃雪郁闷地拿着莲花走了。
这事她真的没招了,丰主司这人不是她能对付的,还是让殿下自己想办法吧。
……
桃雪将莲花交给了穆晴,将丰天澜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
穆晴拿着花,大怒拍桌,道:
“岂有此理!”
木桌子“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
作为一个树精,桃雪觉得头盖骨有点痛。
穆晴收了莲花,拿着剑气冲冲地往外走。
桃雪连忙追上:
“殿下,您要去做什么?”
穆晴脚下生风,一身怒气逼人。
“当然是算账,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桃雪:“……”
这是要和丰主司正面对决?
不愧是殿下!
穆晴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她掉过头来,问道:
“桃雪,有夜行衣吗?就是窃贼经常穿的那种衣服,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