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没有去追千袅,并不代表他放心她一人独自离去。而是他知道,有指天剑和玄天绫的保护,无人能够伤害千袅。
即便是真的有人想要对她不利,墨珏放在千袅身上的金钟罩也能及时感知到她身处险境,墨珏也会及时赶过去。
此时,墨珏不禁开始反省,过去自己好像将千袅看的太紧了。他总是不经过千袅的同意就做一些自以为能够保护她的事。
他总觉得,千袅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殊不知,这些千袅不知晓的事日积月累成了一个天大的误会,不但让她对他满心怨恨,还怀疑了他对她的感情。
当墨珏准备回到寝殿疗伤的时候,却在伏魔殿外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荼蘼。
荼蘼设计了千袅,自然是十分想知道千袅的结局如何,可是,事实并非如她所期待的那般。
两人昨夜在夜幽池中并未闹出多大的动静,荼蘼一早就守在伏魔殿外,却只等来了墨珏一人。
然而墨珏却受了伤,身旁也不见千袅。
荼蘼不禁有些疑惑,莫非,墨珏真的在发狂之下将千袅杀了?可是,以千袅的修为还能伤了墨珏不成?
她装作不经意的经过此处,上前与墨珏打招呼:“见过尊上。”
“嗯。”墨珏垂眸,浅浅应了一声。
荼蘼紧盯着墨珏胸前的伤口,蹙眉道:“尊上受伤了?”
墨珏挥手抖动了一下身上的斗篷,遮住胸前的伤口,满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一时行岔了气。”
荼蘼抬起眼眸,盯着墨珏的眼睛,反问道:“可我怎么瞧着像是被利器所伤呢?”
墨珏目光一凛,沉声道:“你若是想引起魔界动荡,大可添油加醋的宣扬出去。”
“我只是关心尊上,并无他意。”荼蘼微微挑眉,转言道:“对了,昨夜千袅来给尊上送酒,还说要在夜幽池侍候尊上,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在夜幽池?我也想向她讨些酒呢!”
墨珏目光一滞,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回了一句:“她不在。”
荼蘼转了转眼睛,继续套话道:“那尊上可知晓她去了何处?”
墨珏心中一痛,目光沉了沉,轻言道:“她这段日子都不在。”
荼蘼打量着墨珏的神色,问道:“那她还会回来吗?”
墨珏对上她的目光,眸子里燃着炙热的光,坚定的道了一句:“那是自然!”
荼蘼一顿,那是自然?
墨珏没杀了那白狼?她还会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那白狼刺伤了墨珏之后逃了?
她可是好大的本事啊!
荼蘼恨得牙根痒痒,她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将太肆真君送给她的宝物都拿了出来,还是没能铲除那头白狼!
荼蘼不知是哪儿出了差错,不过瞧着墨珏的神色,似乎也是不知到那头白狼去了哪里,甚至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那白狼不在就是好事,就算她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他们跟前消失也好。
只要千袅不再日日缠着墨珏,荼蘼便有机会伴在墨珏身侧了。朝朝暮暮,荼蘼就不信墨珏还能一辈子都不不正眼瞧她了!
妖界,桃林。
时过中秋,天气也愈加凉爽了。
廷玺蜷起一条腿,坐在高高的树杈上,任凭冷吹起了他两鬓柔韧的青丝。他用微凉的手指将封死的坛口拨开,刹那间,桃林中酒香四溢。
廷玺将酒坛递到鼻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他从不会败坏自己的手艺,毕竟雪染说过,他酿的桃花醉与别人的不一样。
身为妖族太子,廷玺平日里一直恪守本分,谨言慎行,从不曾恣意妄为。若是说他唯一做过的一件风流事,那便是独自来到桃林痛饮几坛酒了。
每每一入秋,廷玺在闲暇之余,都会来到桃林独自饮上几坛桃花醉,深冬时更甚,几乎是日日都来,直到入春他才不再来了。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些侍婢便将此事当做是廷玺古怪却优雅的小癖好,一直在私底下津津乐道,却没人敢来叨扰。
因为他们知道,一向温和有礼的廷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对打扰他的人发怒。
廷玺抿了几口酒,清凉的酒汁顺着干涩的喉咙滚入胃中,他的身上又凉了几分。
无论廷玺饮上多少回,依旧觉得没有那日与雪染在宸予宫时同饮的美味。或许,他当时满眼都是雪染甜甜的笑,将这酒的味道也记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