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卡?
靳凛生中午不都是回家的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到饭堂吃饭了?
直到去饭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单菀仍在琢磨这个问题。
身后女生不知看到了谁,马上和身旁的同伴小声议论起来——
“那谁怎么也来了?”
“门口那些小摊被砸了呗。”
“啊?为什么?”
“谁知道呢?就是苦了我们,现在那些男生都回饭堂吃饭,你看见没,人比之前翻几倍了都……”
单菀还在胡思乱想着,手肘突然被桑书恩轻轻撞了下:“快看那边。”
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原来是靳凛生。
他和徐路辰站在调料区那,后背微微弓着,眉眼被额发遮挡住,辨不清神情。
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校服校裤,可靳凛生一出现,其他人便都黯淡下来。
他在哪里,光就追到哪里。
距离有些远,单菀只看得出他点的应该是汤粉一类的东西,他往里边舀了满满两大勺的辣椒酱。
红油油的叠在汤面上,看得她眉头一皱。
长夏人口味偏淡,并不嗜辣。
这还是单菀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吃。
靳凛生很喜欢吃辣吗?
她心念一动,状若无意道:“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队伍刚好排到了她们,桑书恩给阿姨指了几个菜,随口接道:“是啊,天一冷我就总想睡觉。”
打好饭菜,单菀拿着餐盘走向调料区。
她很少吃辣,足足做了三秒钟的心理建设后,才慢慢舀了半勺辣椒酱盖到了白米饭上。
桑书恩有些惊讶:“咦,原来你喜欢吃辣呀。”
“就,想着吃点辣的身上也许会热一些……”单菀心虚地撇开视线,一句话说得有些磕巴。
只是刚尝了第小口,她便被呛红了眼。接下去猛灌了半碗汤,都盖不住舌尖那种灼痛感。
一顿饭吃得她头顶直冒烟,面红耳赤的,偏偏还得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来。
明明胃被烧得有些不舒服,她却尝到了一种难与人言的甜蜜滋味。
*
回教室后,单菀听见徐路辰说起,班上许多男生这些天中午都是在校外吃过午餐后便直奔附近的网吧,就连靳凛生也不例外。
他们最近很是沉迷于dota2,还报名了全国网吧联赛。
“说复杂了你们女生也听不明白,反正就是官方首次认可的网吧赛事。”
徐路辰嘿嘿一笑,“要是通过线上选拔赛冲进全国八强,还能去首都参加线下赛,包吃包住不说,奖金可是拿到你手软。”
桑书恩翻了个白眼,“全国才八个名额,就你们那水平怎么可能拿得了?”
“我是不行,可不还有生哥嘛?”
聊到这,徐路辰突然想起了什么,岔开话题:“对了,你俩听说没有?张扒皮昨天带人把门口那些小摊全给砸了。”
张扒皮是学校总务处主任,平日里最喜欢拉帮结派打压新教师,还总爱说些刺耳的话来嘲讽羞辱学生,因此在学生中风评特别差。
一提起他,三人都面露鄙夷。
“他没事砸别人摊子干嘛呀?”桑书恩没好气道。
徐路辰招了招手示意她俩再靠近些,而后压低了声音:“还能为了什么?钱呗。”
见桑书恩一脸不解,他继续解释道:“学校饭堂就是张扒皮他小舅子承包的,那些小摊生意好,分走了不少客源,他当然眼红了。”
从刚才一直沉默的单菀终于忍不住出声:“难道竞争不过别人,就能去砸人家的摊子吗?”
虽然她从没有光顾过校门口那些小摊,可每回放学出校门,无论风吹雨打,总能看见那些摊贩们为了一家生计在小推车前忙碌的模样。
烟火气熏人眼,他们操着浓浓的外地口音,皮肤黝黑,脸上满是被岁月摧残过的痕迹。
有时还能看到,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帮着父母收拾碗筷、擦桌子。
单菀不敢想象,摊子被砸以后,这些人的生活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桑书恩附和道:“就是,张扒皮也太黑心了!不要脸!”
相比起她俩义愤填膺的模样,徐路辰显得平静多了,“昨天你们是没看到,张扒皮带着保卫处的人,把那些锅碗瓢盆全给掀翻了,还说要报警抓他们呢。”
他故作老成,叹了口气:“唉,这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我不服!”桑书恩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单菀愣了下,似是被对方眼底的亮光感染,紧接着道:“我也不服。”
章睿不知打哪突然就冒了出来,一对眼珠子转了转:“既然都不服,要不咱们想个法子整整张扒皮?不能再让他嚣张下去了。”
“别搞事啊,咱可还有两年才毕业。”徐路辰一把将章睿拽到凳子上坐下。
“真怂。”
章睿拍开他的手,看向桑书恩:“别管这个怂货,小书恩你就说吧,搞不搞?”
桑书恩认真地思考了两秒,语气有点不确定:“你,真有办法?”
“包在我身上!”章睿拍拍胸脯。
徐路辰立马泼过冷水:“你可别说,你是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把张扒皮套上麻袋打一顿?”
“我看起来有那么傻缺吗?”
章睿问完,除了单菀,其余两人同时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章睿十分受挫,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他站起身来,“反正这事交给我,你们等着瞧吧。”
单菀默默转回身去,左眼皮不知怎的开始狂跳。
走廊上风雨欲来,她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要出大事了。
*
翌日中午,章睿又跑了过来,低声告诉桑书恩他冥思苦想了一整晚终于得出的办法——
写倡议书,发动大家签名,然后寄到教育局去。
“怎么样?我这法子不错吧?”说完,章睿拨了拨头发,拿起桑书恩的镜子自顾自开始耍帅。
“效仿公车上书?”
徐路辰来了兴趣,“阿睿你可以嘛。”
桑书恩已经迫不及待了:“就照你说的办!我去呼吁女生们签名。”